“我说你这位同志也太过分了吧?超生罚款是超一罚款,救人是救人,这根本就是两码事,现在这位老太太晕死在地上,我们把她抬去抢救,和你们计生办的人有什么关系?”思思大声地质问。
赵老太也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早就对这个狗仗人势的东西看不顺眼了,在一旁大声帮腔,旁边的群众见有人出头。也都七嘴八舌地应和。
吴云气冲冲地朝思思这边转过头,本是想破口大骂的,可没想到竟是副书记夫人,去年可不正是这位副书记夫人把她给弄到乡下去了。要不是她爹娘有点关系,此刻她还在林业站那个清水衙门里呆着呢。
虽然计生站的工作不错,有吃有喝还有得拿,还能时不时地骂人打人,可她不甘心呀,原来她是县级机关的干部。从事的是高大上的监察政府官员工作,可现在她却成了乡级干部,每天只能干抓大肚子打胎的低级工作,其中的落差她哪里承受得了?
吴云这个曾经的纪委干部在乡镇那种吃喝拿风下算是彻底沦陷了,头几回她倒还觉得拿百姓的东西是不对的,可是奈不住别人都拿,她不拿工作也不好开展下去,只得顺势为之了,拿着拿着便拿成了习惯,而对于违反国家政策的刁民,她就更不会客气了,该打打该骂骂。
虽然吴云恨死了思思,可也不敢再端什么架子,只得垂下眼眸,强捺住怒火说道:“这家人还有两千块的超生款没有交。”
此时地上的男人突然说道:“猪没哩,牛没哩,羊没哩,儿子没哩,啥都没哩,没法活哩!”
思思听不大懂,此时人群中有人叹道:“作孽哟!”
吴云朝着男人冷声道:“就算你家的猪牛羊全卖了也抵不了两千块,有这劲哭,还是想办法去挣钱交罚款吧。”
男子被说得抖了抖,两眼通红地看着吴云,似是要把她吃了似的,吴云先是吓了一跳,继而怒火中烧,大骂道:“看什么看?你个穷乡巴佬,没钱还想生儿子?生生生,你生得起吗?”
“吴同志,说话做事还是留一线为好,虽然是执行政策,可政策上也没规定让你像黄世仁一样对待老百姓呀,你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白狗子呢!”
思思的话引得人群中一阵哄笑,大家见思思说话不客气,他们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言地说个不停。
“这帮计生站的王八蛋最可恶,有钱送东西的就可劲生,没钱送东西的就可劲罚,罚就罚了吧,最可气地是还把人家七八个月的孩子硬生生地打了,就跟刚才那个男娃一样,一条人命呀,真是造孽哟!”
“是啊,我们村都打了好几个哩,那些当爹娘的心都被活生生挖走一块哟!”
“这帮子人真是比白狗子还凶哩,进门就抢东西,不光抢大肚子家的,人家爹娘兄弟家里的也抢,值钱的都抢走,就跟鬼子进村一样。”
“唉,这到底是咋了呢?生娃咋都犯法了呢?这两口子结婚不就是为了生娃哩!”
思思似笑非笑地看着吴云,淡淡地说道:“吴同志还是好好想一想吧,要知道你面对的不是敌人,而是同胞,别把对待阶级敌人的脸孔朝向同胞。”
说完思思也不管吴云,继续招呼人抬那老太太去急诊室,并替这老太太交了尽够的钱,拉着赵老太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思思总觉得心里有什么堵着似的,刚才那声婴儿的哭声似还在她的耳边哭泣,说来说去,最可怜的还是这些小生命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