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平三年末,袁绍一纸矫诏传遍诸侯,诏书中,历数刘协自登基以来,受奸人蛊惑,迫害士人。
当然,这奸人是谁并不重要,关心朝政之人不难看出,自初平年间,刘协登位开始,朝廷的每一样决策基本上都是由刘协一手决定的,自然不可能有什么所谓的奸人蛊惑圣听,这个理由,也是诸侯或者说士人再为自己脸上贴金而已。
诸侯相互兴兵没问题,但这一次可是对朝廷出手,如果没有这个奸人,让他们打出清君侧旗号的话,这一次哪怕是诸侯联手出兵,也是名不正言不顺,所以,他们需要这么一个奸人来作为他们出兵的借口,至于奸人是谁,矫诏之中并没有指明,这也正是他们的聪明之处,赢了,这个奸人自然是他们想让谁做就谁做,输了,也有回转的余地。
刘协自然也从秘卫手中得知了矫诏的内容,当日,刘协让卫忠在朝堂之上大声的将诸侯矫诏朗读出来。
“这文采当真不错。”刘协咂咂嘴,看着一众面色沉重的臣子,微笑道:“却不知是何人所做?”
“回陛下,陈琳乃徐州广陵人士,目前效力于冀州。”堂下,一名文士上前,向刘协道。
“不错,就这份指鹿为马的文才,便是难得的人才。”刘协笑道:“看来如同诸侯所言,这朝中的确出了奸人,只是朕很好奇,这奸人究竟是何人?”
“陛下,这必是那关东群鼠妄图颠覆我朝,无中生有之策!恳请陛下给臣一支人马,臣当亲率兵马,杀入冀州,取那袁绍级来见!”吕布往出一站,杀气腾腾道。
女儿刚刚怀孕,而且据说是位皇子,也就是说,未来自己的这位外孙很有可能成为这大汉帝国的继承者,这个时候的吕布,当真恨不得立刻帮助刘协一统天下,此刻关东群雄竟敢跳出来,对吕布来说,绝对不能忍。
“吕将军稍安勿躁。”刘协摆了摆手道:“仗一定要打,但不可操之过急,若我等真的因为这么一纸矫诏便动怒,那可就真的遭了关东诸侯的算计了,这等事情,我等不做。”
“陛下所言甚是,是臣愚钝。”吕布一抱拳,深吸了一口气,退回班列。
杨彪浓眉一扬,诧异的看向吕布,又看了看刘协,天子自掌权以来,虽然年幼,却颇有胸襟,刘协能够沉住气,杨彪并不意外,让他诧异的是吕布竟然这般听话。
想当年,吕布是何等桀骜,丁原、董卓乃至后来的袁绍都没一个能够真的将他驾驭,如今看来,吕布竟然隐隐以天子马是瞻,这就让人有些惊讶了。
想了想,杨彪出列,目视刘协道:“陛下,如今关东群雄既然已然出了矫诏,大军必然不日而至,我朝廷也该早做准备才是,不知陛下有何计划?”
“计划?”刘协摇了摇头:“若因他们而乱了方寸,岂非令天下人耻笑?各关守将加强防御便是,同时严密关注关东各方动向,迁都之事不能停,司马爱卿,迁都之事准备如何了?”
“回陛下,因为前几日各地雨水不断,沿途轨道不少地方在雨水浸泡下变形,使得我朝物资运送出现滞涩,如今工部已然派人沿途检修,但运往洛阳的物资,怕是要迟滞些许时日。”司马防躬身道。
自轨道铺成以来,至少长安至洛阳之间的交通方便了无数倍,但问题也出现了不少,最主要的,就是木质轨道太容易腐坏,即便轨道所选之木皆为坚木,但时日一长,总是容易出现坏损,为此,工部还专门组建了一支抢修部队,一旦出现损毁,立刻更替木轨,但这一次,却是大范围出现损毁,一时间也抢修不过来。
“嗯,朕会去工部看看,大战在即,这两条轨道绝不能有差池。”刘协点点头,毕竟不是铁轨,哪怕有水泥路面吸水,但时间一长,还是容易出现各种问题,这也是刘协一直以来,只是在关中铺水泥路,木轨却没有推广的原因,太容易坏了,虽然工部已经想出不少办法,比如将木轨的木材用桐油浸泡之后,可以有效的防止潮湿,或者选取更坚硬的木质。
有些效果,但刘协并不是太满意,倒是工部有人提出改换轨道材料的想法让刘协有些欣赏,不过目前却还没有找到如同木材一般制作容易,材料也容易寻找的替代品,眼下还是只能使用木轨来做。
“赵爽!”询问了一番关于迁都之事的进展之后,刘协又将目光看向赵爽,微笑道:“县学之事筹备如何了?”
县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