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桢给她安排的经纪人叫做陶深,两人约在维桢大楼对面的咖啡厅见面。
陶深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脸孔白净斯文,戴一副很显精英气质的金属框平光镜,拓跋妍和她握手,面对面坐着简单聊了几句。
陶深对拓跋妍的表现暂时还是比较满意的。她起初听李承懋指明要让她带个新人,嘴上答应的痛快,心想着不会又是高层空降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亲戚’,电话里李承懋轻飘飘一句话,就让陶深打消了随便把那人打发掉的念头:
“这个新人是总裁签下的。”
陶深暗暗打量着拓跋妍,作为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她的穿着打扮有点朴素过了头。瀑布似的长发丝毫没有染烫过的痕迹,用以束发的是很古早的灰色布头绳,简单把头发捋到脑后高高扎起,没有耳洞,没有项链手镯等装饰物,指甲干净整齐的连护甲油都没擦,牛仔裤运动鞋棒球外套。
她甚至没化妆,陶深看的很准,秀丽的眉峰没有人工雕琢的痕迹,白皙光滑的脸蛋顶多也就擦了点润肤霜。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真不知道李总从哪里淘换来这么朵娇滴滴的芙蓉花。
陶深面上不露痕迹,拓跋妍也表现的大方得体,简单互相介绍了自己,陶深问她:“你刚才说想要在影视方面发展,那你以前有没有演戏的经历?比如学校里排的小品话剧什么的。”
拓跋妍想了想:“我做过群演,就在裕影那里。”
陶深很感兴趣:“哦?干群演这行可是很累的,你做了多久?正面出镜的镜头有吗?”
“就做了半天,还是演一个死人,不过有两秒钟特写。赚了八十块。”拓跋妍老老实实的说。
两人静默了片刻,咖啡厅里放着一首伤感的情歌,陶深问:
“……除此之外呢?”
“我现在还有一份武替的工作正在做。”
陶深在维桢这些年,手下的艺人不知换了多少轮,还是第一次碰见这么有个性的,她觉得不能再问下去了,自己几乎在被拓跋妍带着走:“既然你想做演员,那我给你安排个初级的表演培训班怎么样?最近没有别的安排吧?”
拓跋妍摇摇头:“最近可能脱不开身。”
陶深对拓跋妍的好印象已经崩塌的差不多了,要不是还记得这姑娘背后有李总的关系,她果断就该翻脸走人:“为什么?”
“这个月10号开始我要参加《一朝天子》剧组的拍摄。”
饶是陶深做好了面对各种奇葩理由的心理准备,却还是失态的愣了一下。
她自然知道《一朝天子》剧组,她手下当红的女偶像艺人明欢就拿到了一个有些戏份的小配角,但是这个刚刚还毫不忌讳的说自己演尸体、当武替的缺心眼,突然和方正勤导演的《一朝天子》产生了联系,这让陶深颇有种从地狱到天堂的落差感。
陶深回过神来,有点没风度的脱口问道:“你在里面当武替?”
拓跋妍包容的笑笑:“不,是饰演杨皇后。”
听她这样说,陶深又吃了一惊,不过迅速的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抱歉笑道:“不好意思。既然能得到方正勤方导的认可,那培训班确实是不必报了。”
看着陶深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拓跋妍保持着微笑,这个经纪人显然是个惯于看碟下菜的人物,适当的表现出自己的实力来也好,否则还以为她拓跋妍好拿捏。
陶深一时间也摸不清拓跋妍的深浅,那乖巧腼腆的笑容是真是假?她隐隐觉得自己可能被耍了,但是又没法确定,毕竟对方也没说什么攻击性的话,连番失态的人是陶深自己。
不管怎样,不能再拿对普通新晋艺人的态度来敷衍她。又旁敲侧击几句,确定了杨皇后角色的可靠性,陶深的语气更加亲切了,几乎是嘘寒问暖事无巨细,似乎刚才那句带着些蔑视的‘你在里面当武替’的问句并不存在过。
拓跋妍结束了和陶深的谈话,溜达着往公交站牌走。
虽然是个捧高踩低的小人,但是总好过那种不露声色的伪君子。正琢磨着以后和这位经纪人的相处方式,拓跋妍就听身侧传来一声汽车喇叭声,她扭头一望,不禁失笑。
李雁娆降下车窗:“中午有约吗?”
拓跋妍笑道:“哪儿都有你。”
李雁娆觉得自己得了一种看到拓跋妍就会心痒难耐的病,夸海口道:“哪里有你就有我。”
拓跋妍装模作样的想了想:“今天好像没什么事,李总想约我去哪?”
“上午听你的,下午我带你去见个人。”
拓跋妍挑挑眉毛:“要带我去见家长吗?我可还没答应你的追求呢。”
李雁娆恬不知耻:“所以我上午要马力全开,争取两小时内把你搞定。”
眼见着远处拓跋妍上了那辆黑迈巴赫车,陶深脸上露出一丝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