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我朋友被苗巫下蛊,您既然知道蛊毒的来历,还请大祭司相救。”我搀扶起田鸡声音诚恳的说。
大祭司根本没有理会我,冷冷看着带我们来的女人:“你是苗人,身上又有蛊物,你也算是苗巫,难道不懂苗巫的规矩?”
女人怯生生埋着头不敢吱声,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看得出她似乎很畏惧火盆前面的老者。
“带他们走。”老者说完后,又埋头看向火盆。
女人踌躇不宁,最终还是对黄平说:“走吧,我也只是想试一试,本来就没报太大希望。”
黄平先是一愣,猛然甩开女人的手,站到大祭司面前大义凛然说:“你怎么能这样,你是苗人中地位最高的祭司,所有人信奉你,是指望你能趋吉避凶救死扶伤,你明明知道他们中了蛊毒,却见死不救,你算什么大祭司?”
“你是苗人?”大祭司缓缓抬起头,冷冷盯着黄平。
“我是苗人,但你见死不救,在我眼里,你根本不配当大巫师。”黄平理直气壮说。
“今天是苗年,若不是为了祭祀先神,我保证你走不出苗寨。”大祭司抬起一只手,上面缠绕着一条五彩斑斓的蛇,目光冰冷直视着黄平。
黄平面色一惊,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大祭司既然能看出田鸡中的蛊,当然也会下蛊,我相信大祭司刚才说的话,并非是危言耸听。
叶九卿把黄平拉了回来,毫无畏惧但声音恭敬:“您是大祭司,这些中蛊的人,并非是穷凶极恶之辈,遭遇苗巫陷害才中的蛊,还望大祭司能高抬贵手,救他们一命。”
“我是苗族的大祭司,要救也只救苗人,你们是炎黄子孙,擅自到圣楼,算你们命大,今天是苗年不想有杀戮,我绝对不会救炎黄子孙!”大祭司声音冰冷。
“你这是什么逻辑,人命关天,苗人和炎黄子孙有什么区别?”黄平性子烈,勃然大怒大声质问大祭司。
“亏你还是苗人,带着仇人来这里,居然还恬不知耻问我有什么区别。”大祭司加重声音怒视黄平。
薛心柔劝阻住黄平,声音黯然对他说,以蚩尤为的九黎部落在涿鹿地区被击败,蚩尤被黄帝擒杀,大部分苗族先民被迫开始第一次大迁徙。
最终在洞庭湖和鄱阳湖之滨建立了三苗国,但随着三苗部落的日渐强大,尧、舜多次对三苗进行征剿,苗族先民再次被迫向西南和西北地区迁徙,而往西南迁徙的苗族先民则与楚人和睦相处,也就是现在的江西苗民。
九黎战败后被称为黎民百姓,在远古并非人人有姓,一个部落往往只有几姓,但作为一个部落联盟,其姓也就比较可观了,古人好举成数,以百而言多,故称这种军事大联盟中的人群变为百姓。
“黎民百姓到后来才泛指普通的平民,可在远古时期,黎民和百姓其实是两个不同的阶层,黎民是战败的俘虏,是百姓的奴隶,可以任意的屠杀和驱使,对于百姓而言,黎民其实就是贱民的意思。”薛心柔估计是顾及大祭司,声音越说越小。
“你们也配当苗人?我们的先祖就是被炎黄子孙杀戮和驱赶。”大祭司面色低沉注视着带我们来的女人和黄平。“我相信先神也不会同意我救他们。”
女人和黄平或许知道什么叫黎民百姓,这个富有悲壮色彩的民族,传承到现在,早已经被同化和融入,那段几千年前的记忆恐怕已经被磨灭的淡泊。
但在负责传承历史文化的祭司心目中,那是永远无法抹去的记忆,因为没有人比祭司更能体会那段九黎先民的过往,亦如我们面前这位老者,至今还铭刻着那段屈辱的记忆,时刻提醒着自己是九黎的后裔,这是多么要强和骄傲的种族,即便过了千年都未曾忘记屈辱,他们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等待去洗涤那段不堪回的悲惨历史。
“噶薄亚咯易!”我突然很平静的对大祭司说。
“你,你说什么?!”老者一惊,颤巍巍从草图上站起来。
“蚩尤守护的祖神之殿。”我向前从容不迫走去,在火盆中拨弄几下,找到一块熄灭的火炭,用火钳夹住在地上写画,头也不抬对大祭司说。
“你,你怎么会祭司的语言,还,还有,你怎么会知道那,那个地方?!”大祭司震惊的看着我。
“你必须要救他们。”我话音一落,突然握住大祭司的手。
他手里还拿着那条五彩斑斓的蛇,当我触碰到大祭司手的时候,那条蛇顿时变得不安,狂躁的扭动身体,生怕和我触碰到,大祭司目瞪口呆看着手里失去控制的蛇,那是他制的蛊,蛊毒不会抗拒主人,但只有在一种情况下会失去控制。
我记得在石洞中,被我烧死的苗巫说过,只有两种人能让蛊毒畏惧,大祭司低沉的叫了一声,那蛇竟然反咬了他一口,大祭司一松手,蛊毒立刻逃窜消失在圣楼中。
“你,你到底是谁……”大祭司话刚说到一半,突然瞠目结舌的愣住,他低头正好看见我在地上写画的东西。
三眼麒麟!
我松开大祭司的手,扔掉手中的火钳,用一种俯视的目光看着他,声音远比他还要厚重。
“我就是你信奉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