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晞好一阵奇怪,又怕自己不懂再说错什么,只得道:“不忙不忙,伯父伯母来不忙,三月中旬也不忙的。”。
杜氏温声道:“伯母说句实在话,我们来倒可以让沈妈安排房间什么的,三月中旬却是要你自己忙的,这样才能显示些诚意来。”
看着沐晞一点茫然的样子,她问:“你是不是还不知道三月中旬是什么日子?”
沐晞缓缓点头。
杜氏笑一笑:“我想你也是不知道——”说到这儿,她脸的笑突然消失了,面无表情道:“三月十六,是尚清的夫人,巧娘过世的日子。”说完,毫无预兆地站起身,“好了,也坐了这么久,你自己休息吧,我自己回客房歇着。”
整个下午,沐晞都有些不安,她觉得自己似乎什么都没做好,可又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如果那个大伯母觉得自己做得不对,说的不对,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呢?既然什么都没说,还说年轻人自己开心就好,还一直笑着,那为什么又笑得那么古怪呢?
最后那句话,其实她是怪自己不知道三月十六是什么日子吧,可那个什么巧娘过世时她又不在,她怎么能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死的呢,还是她该在后来问一问薛尚清?
住杜却嚏。唉,她操别的心都操不完了,怎么还能操这种心?再说那明明是薛尚清以前的夫人,该他自己记得才是,其他也不关她……什么事吧?
晚上,薛尚清终于回了房,沐晞才得以将这疑惑问他。
薛尚清坐在床边沉默半晌,然后道:“以后伯母再问你什么,你尽量少说,或者在说什么之前加个‘大人说’,再有类似问你三月中旬是什么日子这样的事,你不懂就说我让你别操这些心,总之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一切都是我说的,我不让你管,你就是个闲人。”
沐晞叹了声气,苦了脸道:“那你们以后说话她还会让我站在旁边么?今天在正房里站,站完了又来这房里站,我腿都站肿了,现在抬都抬不起来。”
薛尚清轻轻替她揉腿:“以后应该不会了,要是明日还有这样的情况,那我这两天就找个机会让你看一看大夫,谎称偶感风寒或是体力不济什么的,让你躺在床上休息,再不出去了。”
沐晞一听高兴道:“那不如你明天一早就去叫个大夫来,我快点看,然后就不用出去了!”
薛尚清一笑:“这样太明显了,伯父伯母今日来,你明日就病重得不能下床,他们自然会怀疑。万一伯母不罢休,再说句话让你不得不下床,那你就既要出来,又要装病,那还要累人一些。”
沐晞马上就蔫了下来,一头倒向床上哼卿:“真是累,真是累,我恨不得去烧香,让他们快点走!”
“好了,他们不会待太久的,兴许两三天就走了,不用太担心。”薛尚清安慰,同时,心里也知道这次应该是不能向伯父伯母提出扶暖暖为正的事了,若只是个妾,他们兴许不会计较太多,可是妻……他们定是不会同意。好在他久居外地,又有官职在身,家中长辈不会不经他同意就替他定下婚事,他就这样在外面待几年,等与暖暖有了儿女再提扶正之事,成功几率会大许多。
第二天沐晞仍然坚持早起,与薛尚清一起起床,又煞有其事地替他梳头穿衣,却十分的力不从心。
“你这个腰带怎么回事,到底要怎么系?不行,我得和你一个方向站着才行。”沐晞一边发着牢骚,一边从与薛尚清相对而站的位置挪到了与他相并的位置,这才开始系他的腰带,忙活半天才舒了口气,欣喜道:“看,弄好了!”
薛尚清一笑,将腰带轻松地解开,自己又重新系:“系得这样松,是想让我出去时把腰带掉下来么?”
沐晞便彻底不理他了,“看吧,你自己动手多快,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让别人侍候。”
薛尚清系好了自己的腰带,拿过一旁的薄袄替她穿上道:“就是因为无人侍候,我才只能自己动手,若是你每天这样侍候我,我当然就什么都不会了。”
“哼,想得美!”沐晞撇嘴。
薛尚清笑:“好了,我得出去了,今日我午后便回来,与伯父伯母还有尚淑一起到酒楼去,你在家中好好休息,上午的时候因我不在,伯父伯母大概也不会找你,你留在房中就好,随便做些什么,不要闹出响动,更不要跑到床上去睡。”
沐晞白他一眼,“好了我知道了,就是困得要死我也就坐在椅子上解决,行了吧?”
薛尚清轻扶她的肩:“委屈几日,伯父伯母走了就好了。”
“你对他们不冷不热,不带他们去酒楼,给他们清粥配咸菜他们就走了。”
薛尚清轻勾一下她的脸:“胡说。好了,我得走了,快整理好了送我到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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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尚清离去的整个上午,薛大伯与伯母果然安安静静的一点事都没有,尽管要收在房里让沐晞觉得有点无聊,可比昨天那样干站着舒服多了,打打盹,喝喝茶,翻两页书,画几笔画,倒还能凑合着过。刚至下午,薛尚清果然就回来了,只是进来换了身衣服就又出去了,要带两个长辈去外面吃饭,没想到他还没出去呢,杜氏就过来了,笑道:“正好尚清回来了,我倒想起一桩事想和你们说呢!”
薛尚清忙道:“伯母有何事,要不要去堂上说?”
杜氏摇摇头:“就在这儿,也不是什么大事。”
薛尚清连忙请她进去,两人到榻上相对而坐,沐晞又开始了她的站立,不过这回因为没有那丫环在一旁,她也理事了一些,比如态度十分恭敬地泡茶倒茶,虽然水温不太对,茶倒得也差点从杯子里溢出来,但怎么说也有个态度在那里。
倒完茶,她就站在了下边。
杜氏说道:“是这么个事,昨夜我与你伯父商量了下,当初你从家里出来做官,身边就带了个沈妈也没别的,现在有了暖暖了,可暖暖性子单纯活泼,在照顾起居方面应是生疏,我们便决定把萍儿留在这儿你看怎么样?她你也是知道的,你在家时就到我们家了,性子温驯,人实诚,做事也挑不得半点错,有她在身边照顾你,我与你大伯就安心了。”
薛尚清知道她的意思,马上推拒道:“这哪里能成?萍儿向来就是伯母的贴心之人,这么多年伯母身边一直都是她,这儿离荆州还有大半个月路程,大伯大伯母身边如里能没人照顾?”
“不是说了还有两个小厮住在了外面客栈里么?这么什么不成的,我们身体还好着呢!你现在无着无落的,好不容易定个婚事又闹成这样,身边才要有个人照顾呢!”
薛尚清正要回话,杜氏却已转头看向沐晞,“暖暖呀,尚清八成是不好意思了,你就替他作主了吧,那萍儿你也看见了,实在是个老实不生事的,你早她进门,反正她来了也是你是大她是小,以后有什么事吩咐她去做就行了,平时多个姐妹还热闹一些呢!”
沐晞好一阵疑惑,去看薛尚清,只知道他有意思要表达,却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薛尚清正要去拿茶杯呢,杜氏突然道:“尚清呀,昨儿个我都和暖暖说了,让她别和我生分,有什么话就说,虽然我来得不久,却也知道她是个单纯没心机的人,她有什么话你就让她说吧。”
薛尚清尴尬地笑了笑,“伯母说的是。”
杜氏这才看向沐晞道:“暖暖,你的意思呢?”
沐晞也不知道按他们的思维该怎么回,总是自己十分疑惑,便索性实话实说道:“我不太懂,伯母到底是说把那个丫环留下来当丫环呢,还是给大人做妾?要不然怎么还会分先进门后进门,还有大小呢?”
杜氏轻轻一笑:“暖暖直言,那我也直言了。我身为薛家主母,理该照顾好薛家每一个子孙,更何况尚清的爹娘早逝,我便是他的亲娘,他的状况,我更是要关心。我知道,你虽不太懂人情事故,但人还是聪慧机灵的,也不是什么阴险之人,尚清身边有你,我很开心,可同时,你不懂怎么照顾他,不懂怎么料理这家中事务,我却是担心的。这些总不至于要他自己来吧,而萍儿对此正拿手,所以我把她留给尚清,就是为这。你生得比她好看,人比她伶俐,性子又活泼,尚清本就宠你,以后也还是会更宠你,她来了,抢不了你什么。丫环出身的,只是料理些家务,照顾下起居,当然了,也给薛家多散些枝叶,尚清这样的年纪还没有个一男半女,总要抓紧些。”说完,她看着沐晞道:“我这样说,你是不是明白了?”
沐晞点头,“我明白,可我不同意。”
薛尚清干咳了两声,杜氏没给他提示沐晞的机会,只是问:“为什么?话我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她抢不了你什么宠。”
“可她还是他的妾不是吗?”沐晞也不再管薛尚清了,她自己心里就不舒服,此时根本就没心思去迎合这伯母。
杜氏马上道:“不错,她是妾。暖暖,你必须知道,尚清这样的身份地位他总会有妾的,等以后你就会知道,与那些比你年轻好看,比你得人喜欢的妾比起来,萍儿是顶好的人了,至少我能担保,她不是什么受生事非的人。”
“可他答应过我不会有别的女人,如果一定要有,那我就不留在这儿了。”沐晞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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