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儿,我”迟疑许久,话到嘴边,依然咽了回去,那个理由是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她身上蛊毒未解,总以为自己大限将至,若再得知那一事实,她会完全崩溃发疯的
“走吧,我真的想睡一会儿了。”段锦初缓缓咧唇而笑,当作无事一般,轻巧的说完,便越过楚云赫径自朝前走去。
“初儿”
楚云赫脚下如灌了铅似的,痴楞的看着段锦初的身影,一步一步的远离自己的视线,紧握的十指隐隐泛白,墨眸微闭,有滚烫的泪自眼角缓缓滴落,原地伫立着,如雕塑一般,站了不知多久后,才迈动了沉重的步子。
出了花园,没有人引路,段锦初茫然的滞下了步子,恍然觉得,她竟无所适从,选择留下,唯一支撑她的理由便是,他给予的爱情,可是,她竟要失去了么?
月,渐上柳梢头。
可惜,这時节的柳树,只有枯败的干枝条,在夜风的侵袭下,无力抵御的左右摇摆,沙沙作响,这风拂面,并非暖和的像母亲的手,而是刺骨的寒冷,直渗入身体的四肢百胲。
忍不住的,将双手环抱在胸前,缓缓蹲下了身子,泪如泉涌。
许久,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她未回头,一动不动,只是更加抱紧了身子。
“初儿,怎么了?”
轻轻柔柔,嗓音似带着压抑般的在身侧低低的响起,她仍是一动未动,紧抿了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他的手,终于搭上她的肩膀,继而环住她的身子,使力将她扶起,她却一下子站不稳,身子轻晃起来,他只好两只手臂都伸了过来,更稳的撑着她,侧下脸看向她,眼里有微微的吃惊,“初儿,你怎么哭了?我只是只是突然有事,迟跟来一会儿,你别哭,我不在的時候,你要向以前一样坚强,不能动不动就哭,知道么?”
“我我没有哭,我是是脚麻了,走不动了”段锦初断断续续的抽噎着,伸手抹着眼泪,胡乱的掩饰着自己的脆弱。
“脚麻了?”楚云赫轻喃一句,狭长的眸子微闭了闭,一手穿过段锦初腿弯,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她自然的将一双小手勾缠上他的脖颈,哭花了的小脸,一抽一抽的,却努力挤出一抹笑来,“相公,我是不是变重了?现在是两个人了,孩子再大些,你就抱不动我了!”
相公孩子
这两个词,如一把锋利的刀子,深深的扎进了他的心里,然后转换成,妹妹孽子刚复清明的瞳孔,在瞬间,又变得氤氲,模糊的看不清近在咫尺的她的脸,出口的嗓音哽咽嘶哑,“抱得动什么時候都抱得动,我的力气很大很大”
“相公,你干嘛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你不许哭!”段锦初故作生气的板下了脸,不方便拿锦帕,便捻起袖子一角为楚云赫轻拭掉了眼中的泪水,然后道:“相公,我冷,我们回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