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的马蹄声不断响彻着,在热兵器没有出现之前,骑兵一直都是世界上机动性最强也是最有威力的兵种,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们就冲到了这座无名山岭的半山坡,正当他们想要一鼓作气的冲上山顶的时候,冲在最前面的哈格桑突然现山顶出现了一排整齐的身影。
看着从山顶突然冒出的人影,哈格桑的心就是猛然一跳,当他看清出对面的那些身身上那些大红色的铁甲、红色的披风以及他们手中端着的火铳和黑洞洞的枪口时,原本剧烈跳动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不好,是明军……快下马!”
当哈格桑凄厉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已经埋伏在山顶上的那排明军已经扣动了手中的扳机。一片片浓雾伴随着噼里啪啦的枪声在山顶上响起。冲在最前面的二十多名正红旗骑兵就象撞到了坚实的墙壁似地纷纷倒在了血泊中。
冲在第一排,背后还背着一面蓝色的三角旗的哈格桑自然是对面明军的重点打击对象,不过作为一名入伍了十多年的马甲,反映能力早就被锻炼出来了,在枪声响起的前一秒,哈格桑已经不假思索的做了个翻滚的动作从马背上滚落到了地上,几乎在他跳下马的瞬间两枚铅弹就沿着马背飞了过去,另外还有三枚铅弹同时击中了他的战马,这匹跟随了他好几年的战马出了长长的悲鸣重重倒在了地上。
几乎就在落地不到几秒钟的时间里,已经躺在地上的哈格桑已经看到周围的同伴纷纷坠落下马。几名没死透的马甲兵倒在地上大声的惨叫着,一名身子不停抽搐的马甲兵是右胸中弹,他一边用力按压自己的伤口试图止血,一边用哀求的目光看向了自己,虽然他想要说些什么,但他的嘴里吐出了不是话语而是大口大口的鲜血,中间还参杂着一些血块,看到这些黑色血块哈格桑就知道他没救了,这个家伙的肺部已经被打碎了。
“我们中埋伏了,快下马!下马!”
躲在战马尸体后面的哈格桑拼命的往后挥着手,其实不用他说,跟着他上来的马甲兵都是经验丰富的精兵,在看到前排同伴的下场后不用吩咐他们就纷纷跳下了战马。
“砰砰砰……”
前方的枪声依旧响彻着,不少来不及躲避的马甲兵依旧中弹倒地,三轮排枪过后,哈格桑带领的六十多名骑兵已经损失了大半,剩下的二十多人只能拼命的龟缩在被击毙的马匹和土坡后面不敢动弹。
看着周围倒下的身影,哈格桑突然好像明白了一件事。
这些日子哈格桑一直在想一件事,为什么往日战无不胜的正红旗的精锐竟然被一支从未听说过的明军打得大败而逃,连自己的两个弟弟也命丧黄泉,据一些回来的同伴说他们之所以打败仗是因为那支明军的火器太过厉害,以至于他们后金铁骑的威力完全不能挥出来。
对于这个说法哈格桑一直都是嗤之以鼻的,在他看来这不过是那些家伙为自己的失败找的借口而已,明军的火器是什么德行他难道还不清楚吗?那些明军的火器射程撑死了只有七十步左右,只要穿上重甲的话这个距离还要缩短到的二十步,在这个距离上他们就是仍块石头也能把明军给砸死了,难道他们手中的强弓都是摆设吗?
而且最重要的是明军的火器质量非常差,在哈格桑看来对于那种随时会炸膛的火器就算是白送给他都不会要,可是今天哈格桑明白了,原来那些刚从锦州、大凌河堡回来同伴说的竟然是真的,明军的火器竟然真的可以非常犀利。
就在哈格桑陷入震惊的时候,前面的枪声突然停了下来。哈格桑怔了怔随即大喜,他突然站了起来高声道:“我女真的儿郎们,明狗的火铳已经打完啦,大家赶紧往前冲啊,杀死他们!”
“冲啊!”
随着哈格桑的话音落下,剩下的二十多名鞑子从掩体后面冲了出来,跟在哈格桑的后面拼命的往前奔跑。
如果是那些经历过枯草岭和锦州之战的正红旗的人看到这一幕后他们所做的事情绝对是二话不说往山脚下跑,而不是往上冲,因为他们很清楚,那些明军之所以停止射击并不是他们打光了子药,而是在等着某个傻子自己往枪口上撞呢。
但是很可惜,上次跟随代善出战的遭到重大损失的那些牛录正在盛京舔伤口,跟随代善出来的这些鞑子都是没有那些建制完整的牛录,所以这场战斗哈格桑注定要以悲剧收场。
对于进攻的一方来说,仰攻永远都是非常被动的,若非迫不得已谁也不想顶着数十斤重的铠甲沿着有些崎岖的山坡往上爬,可惜今天的哈格桑已经被重大的伤亡和仇恨冲昏了头,当他带着二十多名马甲兵冲到距离前方五十多米时,前方又响起了一阵阵的火铳声。
作为冲在最前面的哈格桑这次并没有了刚才的好运气,一枚铅弹击中了他的胸口,尽管他的身上穿着两层重甲,但依旧不能阻挡以每秒499米速度飞来的铅弹。
当哈格桑倒在地上时,强忍着剧烈疼痛的他依稀可以看到旁边已经躺满了各种姿态死去的尸体,一名被铅弹打断了手臂的马甲兵甚至步履蹒跚的寻找自己的断壁,哈格桑认得出来,这名马甲兵好像是今年刚从步甲提升上来的,是一名不到二十岁的强壮小伙子,只可惜今天他注定要倒在这里了。
“要死了吗?难道我们钮枯禄氏这一支就要自我而终了吗?如果我也死了,家里的阿玛和额娘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这是哈格桑脑海里最后的念头,随后一股黑暗袭来,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