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烛满怀希冀的伸手抓过背篓,在里面翻找了起来:
“羊毫笔,没用,砚台,没用,宣纸,也没用……银子,没用,铜板,没用……馍馍,没用,盐巴,没用,八宝粥,没用……帽子,没用,毛巾,没用……纸伞,没用,剪子,没,呃,可以防身,暂时也没什么用……弹弓,同上……”
将整个背篓翻了个底朝天之后,南烛不禁重新审视起了先贤传子说过的“知者,力也”这句话,在这个危机情况下,笔墨纸砚、经史子集简直毫无用处。倒是拿来玩的弹弓和剪指甲用的剪子此刻还能派上些聊胜于无的用场。
何等的悲哀。
反手把剪子揣进袖口的口袋里,再将弹弓别在腰带上,南烛的心中涌起些许的底气——至于具体有多少,就不说了,否则影响士气。
所以现在要等他们来料理自己吗?
南烛静静的坐在地上,这样问自己。
不!不可以!愤怒的火焰从他的心中升起,在他瞪圆的双目中熊熊燃烧,一幕幕往事在他的心头流过:父亲强迫他读书时严厉的样子,水莲趴在墙头笑嘻嘻的叫自己名字时的样子,长大之后自己考取秀才功名时村人纷纷庆贺的样子……
他的神色愈发坚毅:南家还要我来延续香火,水莲还在等我衣锦还乡,村人也期望着我回来造福乡里,我怎么能为区区一伙山贼付出一生?怎么能被区区一座囚牢困在这里?
我,南烛,绝不接受!
“蹭!”
南烛长身而起,强烈的斗志几乎要突破天际,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灵魂在沸腾,身体中充盈着爆炸般的力量!
“哈!”
他向后撤出一定的距离,旋即吐气开声,快步疾冲,猛力的撞在了铁栏杆之上!
然而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非要说有的话,那就是很疼。这一点,从南烛眼中隐隐泛着光的泪花中可以得到强而有力的佐证。
“这次不算,再来!”
南烛擦了擦眼角,鼻子一抽,倔强的说道。
他从袖中拿出剪子,对着栏杆用力的剪了起来,“嚓嚓”之声不绝于耳,然而直到剪子的刃已经被磨平的时候,栏杆上也只是被刮下了一层锈迹罢了,反而显得更为乌黑闪亮,仿佛在嘲讽着他的天真。
南烛甩手将已经废了的剪子丢到一边,又从腰带上取下了弹弓,在地上随手捡起一块碎岩,捏在弹弓的筋上,对准了那根犹在“嘲笑”着自己的栏杆,弓至满月——
“嘣!!”
一声脆响,岩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的撞在了栏杆之上,随后以一种不逊色几分的速度反弹了回来,不偏不倚的撞在了南烛的额头上。
“痛痛痛……”
南烛捂着额头,哀嚎着倒向一边,心中充满了一种名为悲愤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