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鹤礼的研究方案,如同一封悲怆的遗书,只是如今就连南无忧,都没有时间沉浸在悲伤中了。
“所以说,父亲是因为与夏家争锋不成而死……而元老议会之所以会疏远我,也是因为担心被斗争连累?”
南笃叹息道:“南鹤礼因【玄黄血】一事与集团元老议会生隙,家族高层就算不知内情,却也看得到外在形势的变化。南鹤礼的直属派系在集团不断失势,他所主持的项目也频频被叫停,直至最终他本人都惨死在家中。这种情况下,你要让大家怎么才能放心站在你这边?一个连自己都保不住的领袖,如何庇护他人?”
南无忧紧咬着嘴唇,问道:“那二叔呢?”
南笃说道:“他与南鹤礼的微妙关系,的确帮了他不少。但最重要的是,他比南鹤礼更加务实,他会选定一个容易实现的目标,然后不遗余力去实现它。”
说着,老人用深沉的目光看着南无忧。
对于南于瑾而言,他所选定的现实目标,就是用尽一切手段战胜这个本就贫弱不堪,摇摇欲坠的小姑娘,登上家主的宝座。
而现在看来他的确是做得很好,南无忧在他的手段之下输得一败涂地,方才的会议中,圆桌上支持南无忧的元老,连一个都没有。
但其实南鹤礼留下的遗产并没有这么稀薄,很多元老都是他的支持者,在他死后也愿意支持南无忧——只不过这种支持,需要考察。
南无忧很遗憾地没有通过元老们的考察,她多疑而无情,叛逆而无能,显然不适合继承家业。
但是换个角度来看,在南于瑾的步步紧逼之下,南无忧的失败何尝不是一种必然?她所做出的一切判断,一切选择,都是因势利导下的正确选项,多疑是不得已,叛逆同样是不得已,至于无情或者无能……指望一个骤然丧父的小姑娘能多有情,多有能?
于是,在一次次的正确选择之后,她来到了绝路上。
期间,南笃尝试过暗中敲打南于瑾,扶持南无忧——毕竟这才是正统的规则所在。
但还没等南笃来得及力,南于瑾就已经绕开他,打造出了不可忤逆的大势。南无忧固然可怜,但她对南于瑾恶意在先,又有了南载舟的罪证如山,除非南笃抛弃自己过去数十年来坚持的中立立场,否则在家族会议上,他就必须站在南无忧的对立面。
但南无忧却从老人的话中听到了更多的信息。
二叔务实,所以选择了一个根本不会输的对手,然后全力以赴战胜她……这是对内,对外又如何呢?
南鹤礼死后,南家的家业继承就已经不再是南家一家的事,而对于那些咄咄逼人,逼死南鹤礼的外人,南于瑾又是怎样的态度?
这一点,从夏阎的到场支持,倒是可见一斑,以一个务实者的角度考虑,要顺利接过大权,自然要缓和与其他三大家族的关系……想来,南于瑾已经在私底下做出了不少妥协吧。
而被父亲鄙夷、排斥的那套【玄黄血】生产体系,也将加速运转,夏润医药会以更为肆无忌惮地姿态去压榨龙人族,从养殖到狩猎,再从狩猎到屠杀,甚至生令常人难以想象的惨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