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尝白兰地本是一种享受,它的口感芳香浓郁而细腻,在口腔回转的醇和滋味能让人顷刻钟情,可惜现在却不是享受的好时候,简颖芝所说的话完全破坏了这种心情。
靳以南没料想到简颖芝居然是简新平的女儿,与他们家有旧还姓简的,只有这一家。他想起当年简新平也是本埠的一号人物,可惜不知道是不是岁数大了,几次投资失利,偌大的家产就全部赔光。
成王败寇,生意场上也是如此。
这样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简颖芝这么不顾一切地往上爬,大抵是不甘心当个普通的小白领。
不过这些都不是靳以南关注的重点。
他此时面无表情,看似对她口中所谓的秘密不为所动,可是他握着高脚杯的手指已然绷紧,上好的白兰地也一口没有动过,细微地泄露了他隐藏的情绪。
简颖芝却毫无所觉,纯正烈酒的味道在她的口舌缠绕,似乎把她的理智也卷走了。
如靳以南想的,如果她够聪明,就不应该向他说这些话。
她知道,却忍不住。
“呵,靳总,你知道吗?当年陆双宁爱我哥爱得要命,恨不得到哪里都跟着他,我哥也宝贝她,舍不得她跟着吃苦,后来才分了手窝囊地躲了起来……”简颖芝顿了顿。
接着她又仰头一杯饮尽,媚眼如丝地看向靳以南,小指微勾:“您就不怕……他们重逢以后旧情复炽?”她放下酒杯,笑着打开了打火机,一簇小火苗窜了出来,在空气里摇曳,“这么一点火,足以燎原。”
她相信没有男人不介意这个,男人们可以有很多女人,可是心里会自私地认为女人应当只有他们一个。
靳以南抿抿唇,把酒杯放下,站了起来,他太高大以至于这样居高临下的样子轻易就给人难以忽视的压迫感。
“我不知道你跟我说这些话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希望到此为止。让我冲着你父亲卖几分交情可以,可是如果我再听到半句不该听的闲话,你就别怪我不近人情,莫说现在简家败了,就是还是你父亲在的时候,我也多的是办法让你无处安身。你是聪明人,自己掂量一下。”他言辞冷切,目光犀利,看得简颖芝心里一颤。
不过靳以南不再理会她,抬步离开了酒吧。
靳以南一路绷着脸,夜晚再温柔的风也吹不散眉弯。
回到住处,他发现灯还亮着,进去一眼就见到陆双宁蜷在沙发睡着了,手里还抓着遥控器,电视屏幕一闪一闪的,落地窗也大开着,雨后的大风把窗帘一下一下地吹起来。
靳以南凛眸,走过去弯腰一把将她抱起来,这样突然失重,让浅眠的陆双宁顷刻转醒。
她下意识地环着他的脖子,半睡半醒地呢哝:“你回来了?唔,喝了很多?”秀眉轻簇起来。
这么近的距离,他身上浓浓的酒味可藏不住。
“我不是让你先睡吗?怎么还睡在这里?”昏黄的灯光下,靳以南的表情有些幽深,声音低低沉沉的,“也是你自己说的,感冒了怎么办?”
陆双宁靠着他的肩膀,软着声音说:“太早了也睡不着,哎,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他好像总喜欢这样把她抱来抱去,就像她是个娃娃似的。
靳以南却不放手,一直把她抱回了房间。
山庄作为休闲度假的地方,一应设计都以舒适为主,卧室的床又大又软和,也引人遐想。
每次像这样独处的时候,都容易让陆双宁紧张,她喉咙咽了咽,眼眸也垂下来。
靳以南一放她到床上,她就挪到了另一侧,嘴里咕哝着:“你快去洗澡啦,都不知道喝了多少,这么熏人。”
靳以南深深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你记得把衣服换了。”他闻得到她沐浴过的味道,可身上还穿着白天的衣服。
她一直这样拘谨受礼。
想到这儿,他抿了抿唇,遂沉下脸就往浴室走去。
陆双宁闭着眼睛,只隔着一道墙,能清晰地传来靳以南淋浴的水声,她抱着被子,尽量让自己放松再放松,又不是没睡过一张床,何必这样紧张……紧张到衣服依旧没换,只是希望在他出来之前自己能睡着就好了。
没过多久。
玻璃门一拉开,靳以南就见到陆双宁卷着被子,看着像是睡着了,可是能感觉得到她全身都绷紧,那样子分明就在装睡,他递给她的睡衣也没换。
因为温泉山庄就是泡温泉的,各种款式的浴袍和睡衣都有准备。
不受控制的,靳以南的脑海里又冒出了今晚听到的话,刚才冲淡了的情绪,在渐渐回涌。他过去一躺下,床的一侧就凹下,陆双宁的呼吸也变得不均匀了。
他扯开她的被子,低声问:“不是让你把衣服换了?这样你怎么睡?”
“还、还好吧。”陆双宁懊恼地睁开眼睛,她今天穿的是棉质的休闲服,其实不会太难受。
可靳以南执意递给她睡衣:“换上。”
陆双宁拿着衣服,看了看他,怎么是这样的语气,脸色也不对劲。
她不由得问:“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