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草瞪着他,“我的远房表哥,你放心,你吩咐下来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庄吉这才笑了笑。
然后叶小草又问,“你回国的这一个月,没有再出现过呼吸不顺的情况吧?”
庄吉摇摇头,“没有,已经有两三个月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了。”
叶小草笑了,“看来病情有所好转,国外的治疗果然是先进一些。”
庄吉也点头,“做完这次治疗,我还得忙手头上的软件。”
叶小草不由瞪着他,“你怎么总是这么拼,虽然说看病花钱,但是前几年你做了几个软件设计,不是有一两千万吗。”
庄吉沉默不语,他那么拼命,自是有他的道理。
然后,又说,“刚刚小词让你去陪她逛商场,是吧?”
叶小草点头,替他试了试暖水袋的温度,这才说,“嗯,只有下次再去陪她了。”
庄吉笑了笑,“你去陪小词吧,小词在电话里不是说向深除夕那天出国了吗?”
叶小草不依,“哪天陪她都行。”
庄吉坚持,“去吧,我这里有护工,没事的。”
叶小草站起来看了看吊瓶里的药水,快要输完了,“小词有宋阿姨和宋叔叔,还有他们向家的人陪着,她不会孤单的。”
说了这么久的话,庄吉咽了许多口水,大抵是病症所至,所以总觉得嘴里唾沫横生,实在是不行,他只好拿着一次性纸杯吐了出来。
叶小草看见了,这才把床头柜上的药瓶找了找,拿出一瓶抗阻胺药片,扳了半片给他就着温水服下。
“今天我就哪也不去了,我在医院陪你。”
庄吉吃完药片,放下水杯,“你去陪小词吧,这个点护工该来了。”
叶小草皱了眉头,“你怎么总是让我去陪小词。”
庄吉笑了笑,“小词不是无聊没人陪嘛。”
叶小草坐在凳子上瞪着他,“你只知道替别人着想。”
最后,叶小草在庄吉的说服下,还是离开了医院。
留下庄吉一个人,躺在这冰冷的病床上,看着叶小草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时,他脸上的笑意缓缓收起。
这样的强装笑意,他已经坚持了五年了。
护士替他关了输液瓶,拔了针头,他这才空出手来从钱包里拿出那张照片。
那是前一段时间,他去S市宋爸爸宋妈妈的小区楼下,在那堆废弃的垃圾站里,努力翻找出来的残缺照片。
那堆照片是被宋词烧掉的,照片里的双双人影早已化成灰尽,最后被风吹散,散得无踪无影。
可是尽管如此,庄吉依旧记得清清楚楚,他和宋词曾经恩爱过。
那些伉俪情深,那些你依我侬,那些相濡以沫,那些美好曾经,怎么样也挥不去。
尽管他知道,此时的宋词早已经不爱他了。
最后这一张照片,四个角被烧去,他们面朝大海,紧紧牵着手,阳光正好穿透在他们的手掌心之间。
那画面唯美极了。
喻意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庄吉宽大颀长的手掌落在这照片上,细细的拂过。
眼里忽而有了温暖的笑意,哪怕照片上的美好只是停留在曾经,他也心满意足了。
只是有时候,心里难免荒凉。
允诺了一生一世,允诺了到终老都要在一起。
甚至允诺,死后了也要埋葬在同一樽鸳鸯棺木里。
却,终究是负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