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吉望了望刚刚动工的屋子,已经被装修队拆着七零八乱了。
房东陈先生后来的装修风格得彻底拆了重装,他怕装不回五年前的模样,所以一直亲自监督。
他把双手插进裤包里,笑了笑,“我的身体,我心里清楚,你别担心。走吧,请你吃晚饭。”
叶小草昂起头来笑了笑,“我们去你现在住的酒店附近,吃西餐吧。”
庄吉走到屋子里,把风衣穿上,“你和小词不是都喜欢吃康桥花园外,那家叫燕子屋的特色私房菜吗,反正就在楼下,去那家吃吧。”
叶小草从阳台上跟着走进去,“还是别去那里了吧,在燕子屋有你和小词的回忆,我怕你触景生情。”
庄吉理了理衣领,笑道,“没事,你不是喜欢吃川菜吗,正好我也很久没吃川菜了。”
说着,庄吉拿上钥匙就准备走。
叶小草在身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庄吉,你住回康桥花园,花了双倍的价钱买下这套房子,就不怕再住进来后,会触景生情吗?如果总是活在过去,并不好。我都劝你去把小词抢回来了,你却不听劝,又不肯接受后来者的爱,你这样活着,会很累的。”
庄吉正要解释,叶小草又斩钉截铁的打断他,“你别跟我说你的身子不好,你的病会拖累到别人。如果小词爱你,她不会在意你的病。就算你不打算追回小词,你也应该接受别人吧,我看昨天在医院撞见的那个小姑娘就不错,你们还是在巴黎认识的吧。”
庄吉迈出房门,等叶小草走出来后,把门关紧,“我不打算再恋爱。”
叶小草无奈的看他一眼,“难道这一辈子,你真的就不娶了吗?”
庄吉笑了笑,“结婚,我更没有考虑过。”
叶小草停了下来,认真的看着他,“庄吉。”
庄吉按了电梯,笑得一派风清云淡,“你应该担心担心自己,杨锐走后,你也一直没有再接受过任何人,而且据我所知,追你的人可不少。”
叶小草紧紧皱眉,“我们的事,不能相提并论。”
这时,电梯停到了二十层,庄吉提醒她进电梯,正好里面有人,所以叶小草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可是电梯到了一楼,等旁人走后,她又开始喋喋不休,“庄吉,你要么去把小词追回来,要么接受新的人新的事,别再回忆过去,你这样我真替你着急。”
庄吉一边走着,一边说,“在D市,我最多只会再呆两年,不会一直住在这里,不会把自己关在回忆之中的。”
叶小草拧着手里的包包,真想拿包狠狠的砸他,希望能把他砸醒,“那么两年后呢?”
两年后?
庄吉突然止了步,眼里闪过一丝神伤。
两年后,谁又说得清楚呢?
说不定,那时候,他已经是昆山坟地里的一墩荒冢了。
他望着这风景独好的小区园林,视线里明明绿林满布、姹紫姻红,他却觉得是灰败不堪的。
所以悲凉的笑了笑,“两年后,再说吧。”
说着,继续迈步。
叶小草在身旁苦口婆心的劝说,他只是静静的听着,不再反驳也不再答话,只是到了燕子屋私房菜的门口,不由驻步,“燕子屋到了。”
而宋词那边,向深的车刚好停在康桥花园外,那一排铺面外的马路上。
他并没有熄火,揉了揉宋词的脑袋,“宋宋,燕子屋就在那里,你看见没。这里不能停车,你在燕子屋门外等我,我找地方停好车,马上就来。”
宋词点了点头,然后下车,看着向深的车子绕到停车的地方去,这才朝那排铺面走去。
燕子屋刚好在这排商铺最尾的地方,那里的环境还是没有变,面潮湖岸,春暖花开,外面种着一排又一排的观赏桃花。
宋词本以为,自己已经释怀了。
没想到熟悉的景物映入眼帘时,还是会觉得胸口隐隐作痛。
她站在一株桃花树下,等着向深,掳了掳耳边碎,朝向深停车的位置望去。
没想到,映入眼帘的,是叶小草和庄吉的身影。
近在眼前,两米之外。
而似乎,叶小草和庄吉早就看见她了。
她想转身逃离,已是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