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伏莹莹心头便一紧,她不是头长见识短,只知胭脂水粉哪家好的内宅女子,她爹是城主,她娘主意最是正,从小就教她不要一叶障目,要尽量看得远些想得远些,因着便利,外面的事她是知道一些的。
她觉得,梁国要乱这话出自她口里才正常,可此时却偏偏出自终日不出门的秋手里……
“我知道莹莹你一定听得懂,但是你一定想不到情况会糟糕到什么程度,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无法解释,你若是和我无关的人我不会冒险和你说这些,可你不是,你先是我的朋友,以后还有可能和我成为一家人,我不能明知道一些事却什么都不做,所以,不管你听到什么,你都听着,记着,不要质疑我,好吗?”
伏莹莹紧抿嘴唇点头。
夏含秋松了口气,这些话要说出来太不易,就像是压在最心底的秘密,此时却要让别人得窥其中之貌,这让她不安。
可她若什么都不做,她愧为朋友。
紧张的连连喝茶,很快杯中便见了底,伏莹莹亲手给她续满。
夏含秋梳理好自己要说的,往莹莹那边移了移,压低了声音道:“一个国家如果接连生动乱,最后肯定安生不了,更何况还有邻国虎视耽耽,越往后情况只会越糟糕,而平衡一旦打破,什么后果你比我更清楚,若是一般百姓,躲避战祸便是,可伏家不同,你爹掌着梁国十四城之一,要是战乱起,你爹避得开?你别幻想去说服伏城主退避,你比我更清楚那不可能,我和你说这些也不是希望你去说服你爹,而是做些其他准备,比如说……将以后只能是废纸一张的银票去兑成黄金藏起来。”
伏莹莹再胆大,终归也是内宅女子,听了这话番身体不受控制的抖。
狠狠掐住虎口令自己冷静,将秋说的这番话理解透彻,伏莹莹抖着声音道:“你是想告诉我,趁着现在还算稳定,将银票兑换成黄金?银子都没用?”
“银子自然也是有用的,只是黄金会更好吧,而且量上面来说也好囤积一些,不会占去太大的地方。”
伏莹莹看着夏含秋,眼神却失了焦距,“秋,你说的有道理,可你忘了一件事,我爹是城主,城主府有公中库房,还有单属于我家的库房,我家真正存在钱庄的银子没有多少,库房才是问题所在,会亭城若是乱了,城主府便是当其冲的目标,不,不,问题会更大,到那时怕是我爹都……”
话说到最后已经变成了喃喃自语,若不是离得近,夏含秋都会听不到,正因为听到了,她才知道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伏家毕竟不是一般的贵族,就算是普通贵族都会将大部分值钱的东西私藏起来,又怎会将之存入信不过的钱庄。
“抱歉,是我想岔了。”
“不,秋,谢谢你提醒我,我知道要怎么做了。”伏莹莹紧紧的握住夏含秋的手诚恳的看着她,眼神沉静,显然已经从慌乱中回过神来了。
夏含秋反手紧握住她,“我希望我们都能好好的。”
她失去的太多,所得却太少,于是她在乎的也少了,正因为少,才更在乎。
心不在蔫的吃了顿饭,夏含秋没多呆便告辞回了家。
伏莹莹将自己所有的体己银子都翻了出来,散碎的不算,银票加起来居然也有两千余两,想到有可能会便宜了别人,伏莹莹打算明日便去将银子兑现了,再去换成金子藏起来。
秋的话虽然有些先天下之忧而忧,却并非一点道理都没有,她比秋知道的更多的是,现在梁国已经有超过半数的城起了乱象,前几天她还从爹爹那里得知梁国国君卧病在床有些时日,若是国君……梁国就真的要乱了。
太子空有良善之名,却掩盖不了他软弱的事实,强敌环伺的情况下,这样的国君只会加速梁国的败亡。
无为道长算尽天下事,不知有没有得窥天机。
既然多年前他便选择在梁国设道观,应该,是看好梁国才对吧?!
伏莹莹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却不敢真抱这样的希望,一转身就开始思量要如何说服妒娘亲将库房中值钱的东西转移。
公中的东西不能动,但属于他们伏家的一定要好好藏起来,就算有朝一日会亭也乱了,爹吃亏了,也为伏家留下了元气。
可这些都有一个前提,那便是说服娘。
娘要是同意了,爹那里便不成问题。
直接将秋的话转告自是不能,她之前才答应过她的话不能不算数……
到时候说不得还得借无为道长的名头一用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