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号角鲜明的和男人叫板啊,就不怕以后处事时会增加难度?”大张旗鼓的回了家,恰是到了午饭时分,一众人等一起用了饭,又将师傅送回屋,夫妻两人携手走在游廊上,段梓易笑问。
“便是不这般理直气壮,他们也不会高看一眼,有何差别。”夏含秋面露疲色,段梓易看得心疼,加快脚步回屋,他其实更想问当时为何要替他正名,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因为答案他心里知道,就像他时时维护秋儿一样,秋儿也在回护着他。
换洗的空当,段梓易才又捡起话题,“怎么想到公开无为观?”
换了身衣裳,夏含秋示意下人都出去,懒洋洋的到换之身边坐了方才说出自己的打算,“世人皆以为师傅是道长,可事实上他并不是,所以无为观也就不是道观,即便真是道观,也不见得能超然物外,现在也就罢了,可往后,无为观的存在不是好事,当权者容不下这么一个身份超然的地方存在。”
段梓易出身皇家,对这一切再清楚不过,所以早先心里对无为观便有了安排,可若秋儿有更好的打算,他乐意至极。
于是他也不说话,静等秋儿继续往下说。
“无为观的人你也见过不少,知道他们都是有真本事的,天地玄黄四组,职责分明,一开始便走的是专精的路子,到时朝廷初立,百废待兴,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他们正好去为朝廷效力,想来应该不会有多少人拒绝,便是真有那受不得拘束的,继续留着便是,一个没剩几个人的无为观,柏瑜当容得下。”
段梓易心里涩,没法替柏瑜说话,他也曾站在顶端,知道有些人即便是知道对自己不会有害也不见得能容下,因为不能容,或者说因为惧怕,不存在了才能安心。
柏瑜现在看着什么都好,那是因为他还年轻,以后年岁渐长,又岂会一如现在这般好说话。
“我并非指责什么,柏瑜也不容易,再者说他是你的侄子,你们也就剩对方这么个血缘亲人,便是到了以后,我也希望你们能处好关系,即便不能一直哪现在这般好,至少不要成仇,那么这些该注意的就要注意,我那几个师兄都不是弄权之人,师傅就更加不是了,就算有个不按牌出理的二师兄,他到时也未必能受得了那个拘束,我倒是担心到时是柏瑜舍不得放人。”
“你就是想得太周全了,让我想从中助一把力都不行。”段梓易握住她微凉的手来回搓揉着,感觉到渐渐回温才慢下动作,“我知道你的用心,秋儿,你也须得信我,便是段柏瑜真六亲不认,我也能将他打回原形。”
“我自是信你,只是我也舍不得你们叔侄反目成仇。”夏含秋眼神坦然,毫无防备,段梓易隐隐想起了初见时那个明明脆弱,却始终冷静的小姑娘,粗略一算,原来已经过去这许久了。
“师傅早先和我说过,无为观是因我而存在,而我,是因为乱世而出世,无为观很早之前就已经是我的责任,既是责任,便不得不多想一些,现在正是得用的时候,那什么都不用说,该做什么做什么,可以后当世道太平了,无为观便没了存在的必要,到时我总归要替他们寻一个出路的,入仕为官已经是最好的出路。”
“好,到时我一定从旁助你。”
两人对视一眼,突然都笑开了,“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我们就已经想得这么远了,天下又岂是那般好争的,说不得我们就一败涂地呢?”
“便是一败涂地也没什么可惧的,退路我已经安排好了,阳老曾说过的那个海外商人你还记得吗?”
“自是记得,这两年每年都是大笔进帐,要不是有这笔收入,我们早早就需动用老本了,当时我想得真是天真,就我手里那么点金银竟然想做大事。”
听到她的自嘲,段梓易一笑,“那边已经打点妥当,若是事有不及,我们从海上退走,谁也拿我们没办法。”
“就我们走?”
“我倒是做得出来,可你哪可能丢下你亲近的人不顾,放心,该算进去的人我都算进去了,万事总得做个最坏的打算以备万一,现在告诉你这些,也是想让你安心,这些时**睡眠不好,事情才起了个头就这样了,以后更紧张的时候都会有,你怎么熬过去?”
所以说她还是经事太少啊,得一点一点的打磨,心里建设好了,做好了准备,也就好了。
夏含秋回握住他的手,承诺,“我会调节好的,要实在不行,我让三师兄来给我看看,开两副安神的药也好。”
“你放在心上了就好,别逞强,也别……给我后悔的机会。”
看着对方眼里闪过挣扎,夏含秋这时才恍然,换之的放手其实并非那么情愿,他也时常在担心,想将自己放在安稳的室内,由他来守护,而不是如现在这般多费几倍的心还不能安心。
主动揽住男人的脖子,夏含秋亲昵的蹭了蹭,“我省得的,我们还要一起过好多年,哪里舍得不着紧自己。”
段梓易用力抱紧她,要是可以,他真想将这个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那他就不用那般挂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