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把着钱袋子,夏含秋是最清楚自家情况的,帐面上从来就只有支出,没有收入,便是总帐目也没有,所以同和她管帐的莹莹都不知她究竟有多少家底。
可谁家的钱也不能无中生有,总有个数目在那里,好在海上每年都能进一大笔帐,这两年置办下来那许多东西也还能不动用老本,但是战事已经迫在眉睫,一年所要消耗的银钱又岂是之前可比。
夏家家业已经在她预算内,一旦这边有所不及她便会动用,大舅和大表哥那边也是早就知会了的,他们做好了随时调用大笔银子的准备。
可若是银钱能从其他地方来,夏家她却是想着暂时不动,夏家本是商户,她想让他们借着便利以钱生钱,这比贡献家业要好多了。
“王妃,说句大不敬的话,您现在考虑的其实都是多余的,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既然已经起事,这天下若争不来,我们都不会有好下场,不要说我们这些人,便是外面那些大家贵族您也可以去问问,若是您有需要,他们愿不愿意慷慨解囊?和以后能得的大好处相比,一点银钱算什么,便是倾囊而尽,以后也能赚回更多,富贵险中求,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得,反倒是您什么都不受,他们才会更加不安,心里更不踏实。”
夏含秋有些怔忡,以她固有的思维,谁会甘愿将家业给人?有些是自己打拼一辈子得来的,有些是祖上传下来的百年基业,谁愿意?
现在看来她是有些想当然了。
“我们还只是小小势力,比起吴国和闽国来说相差太远了,倒没想到这么多人看好。”
“只凭着您是梁国的王妃这一点就足够了,这天下若是姓了吴或是姓了闽,以后梁人都要仰人鼻息,谁不盼着梁国得了天下,让他国人仰梁国人鼻息?”看王妃的神情阎胜男就知道事情成了,心不再不争气的跳得飞快,笑容里的紧张也淡了去,“不过有了我开头,其他人怕是也会有所动作,我这算不算是给王妃惹了麻烦?”
夏含秋没好气的瞥她一眼,“你不是说是瞒着其他人来的?”
“您也太小看了阎家,阎家五分之四的家业岂是小数目,到时不要说姐姐们,便是其他人都必然会惊动,您就等着吧。”
“谁要是一定要送钱给我,我又哪会拒绝。”夏含秋这会已然想通了,心里另有了盘算,自然不会再将这当成麻烦,“阎家在会亭城中有不少产业吧,杀鸡取卵的事做不得,你回去和爹娘合计合计,有闲置的金银送来就行了,这样才能有下一次。”
阎胜男顿时笑弯了眉眼,娇声应道:“那我去和琳琅姐姐告个假回去一趟。”
“替我向你爹娘问好,改日我再登门道谢。”
阎胜男福身一礼,退了出去。
就如阎胜男所说,这么大的事哪能遮掩得住,这边一箱一箱的金银封得严严实实往外抬,装上马车送往麒王府,那边厢阎家旁支就一窝蜂的全赶了过来。
“大哥,你疯了吗?阎家几代家业,可不是让你这般葬送的。”
“就是,大哥,这阎家非是你一个人的阎家,你问过我们兄弟几个了吗?”
“虽然我们早先就分了家,我们也没觊觎阎家基业,可是你这么送给一个外人,我们可不同意?”
“大伯……”
阎老爷子冷眼看着他们嘴巴一动一动,却半个字都没落进耳里,受他们辖制多年,他们那用心早就昭然于众,他又怎会不知?现在却来说没觊觎阎家家业,当他那么好骗?
他之前会纵容,也是始终还对他们存了幻想,其实心里早就看清了,现在,他已经打定主意将赌注下在四王爷身上,便是倾家荡产又如何?
“我才知道我如何处置阎家家业还需得你们同意。”
“大哥,话不是这么说……”
“那该如何说?这家业给别人不该,给你们才是应该?”
“我们好歹是自家人……”
“你们何时将我当成了自家人?何时敬过我,何时尊我为长过?这事我已经决定了,你们要是觉得你们有资格管,那咱们就开祠堂请家法,一条条来掰扯,看我们兄弟几个到底谁才是该受家法的那个!”
这话一出,不管是年长的还是年轻的都闭了嘴,他们自家知自家事,这些年仗着嫡支无子,他们是逼得狠了,明招暗招没少出,真要掰扯,他们最先要受家法。
“也对,你是嫡我们是庶,嫡支的事我们没资格管,你便是将整个阎家献出去了又与我有何干?希望大哥你这回没有看走眼,那四王爷小皇子真有那本事改天换地,不然,你就是阎家的罪人!”阎家老二说完,一甩袖子气哼哼的往外走去。
“无需你们操心,若真有那日,我自去祖宗面前请罪。”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