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算努力学,也成不了那满腹阴谋算计的人,若真有那日,站在他身边的人定然不会是我。”章俏儿回过头来,眼里带了些悲意,“夏含秋,我真羡慕你得遇良人。”
“你别忘了,你那个是你千方百计抢去的。”
“是,所以一切苦痛我都只能咽下去,你好好待家宝,我现在也只剩他这么个亲人了。”
看她快走到门口了,夏含秋才又开口,“王爷替家宝取表字景流,我给他一个安稳的完全可以放心依靠的家,这几年里,我让他和段柏瑜日夜相处,吃在一起,学在一起,玩在一起,他叫我娘大娘,我娘待他如亲儿,我另一个弟弟唤他哥哥,我会为他求娶夏家表妹为妻,你母亲留给家宝的东西,我没动一分……章俏儿,比起你这个嫡亲姐姐,我是不是做得更好?”
章俏儿肩膀耸动,哑声几不可闻的说了句谢谢,再不回头,疾步离开。
夏含秋神情征忡,眼前浮现当年那个脆生生喊她大姐的娇俏小姑娘,她们姐妹,并非没有好过,她待自己,也并非不曾有过真心,只是上梁歪了,最后她也跟着歪掉了。
她不是家宝,家宝是从小就不受那对爹娘的影响,心性从小就是正的,会为了自己这个非嫡亲的姐姐据理力争,从来都是站在自己这边,而章俏儿,被吴氏毁了。
身体被揽入温厚的怀里,头顶传来声音,“章俏儿说什么让你不高兴的话了?”
夏含秋蹭了蹭,“没有,她现在凌角被磨去许多了,身后没有了依仗,到底也不再是当年的章俏儿了,你看到她了吗?”
段梓易最清楚秋儿是有多心软的人,时间过去这许久,就算心里曾经有恨也消散得差不多了,于是也不说难听话,“看到了,红了眼睛,应该是哭过,看着倒是瘦了不少。”
“她要我们小心齐振声,齐振声是不是和你说互为屏障合作的事?”
“他先来见的你,和你也说了?”
“他提了合作,我想他应该是那个打算,你怎么回的?”
段梓易冷笑,“当然同意,至于以后谁吃下谁……我连吴国闽国都不惧,又怎会怕他羽翼渐丰?更何况我还有你,他夫人比我多,本事加起来却及不上你一分,我有何惧。”
“你比我还有信心。”
两人抱着说了会话才又各自去忙活,这几天事多,夏含秋想要再早早回家是不能了,都是家里送午饭过来两人在一起吃了,再在布置出来的里间休息一会便又继续忙。
章家宝已经能坐起来了,使了人搬来不少书,无人时便看书打时间,有时他也会走神,想着在前方的三人。
听得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章家宝放下书笑眼看向门口,待人一出现在视线里就喊,“姐姐,姐夫。”
“今天好些了吗?”
“好多了。”这是两姐弟每天必有的对话。
段梓易扶着人在床边坐了,看他气色确实好些了便道:“柏瑜在信里问你好些没有,我回他好多了,也好安安他的心。”
“他是瞎担心,明明走的时候我就已经能说话了。”不过被人记挂着总让人心情愉悦,可接下来姐姐的话却让他的好心情没能保持多久。
“姐,我不见她。”
夏含秋寻思了一番,还是没有隐瞒章俏儿的现状,“她瘦了许多,学会了隐忍,这都不是日子过得顺畅的人会有的改变,我不是可怜她,只是……你好好想想,姐姐不想你后悔。”
“我不会后悔。”章家宝声音有点沉,但是坚定,“我要是见她,原谅了她,就好像爹娘的死就这么轻飘飘的过去了,我过不了自己这关,我不能原谅她。”
“好,那就不见,以后她是她,我们是我们,再不相干。”
看弟弟有些累,夏含秋没有多呆。
身上多处伤口都在愈合期,又疼又痒,实在受不了的时候章家宝就蹭一蹭,可这会,他像是完全感觉不到这些了。
血脉相连,他自是希望章俏儿能过得如意,可他不能见她,除了和姐姐说的那个原因外,还因为他不想让章俏儿看到自己现在这样子,他不知道她会不会担心,但是以她的性子,就算变了也必定会苛责姐姐,所以,何必相见。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