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连数天,张须陀每回按时回府向他禀报,都说舒国公府连日来府门紧闭,从未见刘鲂在家中接待过任何客人。经张须陀暗中打听得知,刘鲂自那日在宫中受到惊吓,当场晕倒后,据说是伤了元气,至今仍卧床不起,甚至宫中皇帝皇后赐药给他,他连下床谢恩的力气都没有,眼瞅着这样下去,刘鲂说不准哪天就会一命呜呼了。
难道刘鲂真是胆小怕事,受到过度惊吓,染上了重病?杨广听罢张须陀的禀报,也不禁动摇了先前对于刘鲂的怀疑。
因新组建成军的骠骑营奉了李彻之命,由段达、鱼俱罗两位佐领带着,进行全封闭式地操演,即连杨广本人,李彻也婉言拒绝了他一再提出的要去观摩操演的要求。杨广这些天除了整天盼望张须陀能给他带回刘鲂新的动向之外,就是一个人闷在府中正殿里温书,如今连鲜于罗这样可以说说体已话的人,他身边都没有了。
偶尔几回,杨广借口要到隔壁花圃赏花,骗得把守府门的千牛军士放了行,顺道去花圃探看那只才被自己驯服的“黑将军”和留在那儿负责照料“黑将军”的瑟瑟。
每回他去,瑟瑟总会向他抱怨,“黑将军”只认杨广一位主人,即使她使出各种手段,也难以诱使“黑将军”改听她的号令。因一个女孩儿家独自留在花圃有种种不便,瑟瑟还力劝杨广尽快将“黑将军”带回王府豢养,以便能使自己也早日回到王府之中去。
由于忌讳府中尚有一位处处和自己作对的表兄李渊在,杨广尽管私心里也颇想把瑟瑟和“黑将军”召回王府,但又担心李渊在母亲面前打自己的小报告,所以每回都好言安慰瑟瑟,答应她会让她尽快回府去的。
杨广常来花圃,自然常和江陀子碰面,突然有一天,江陀子向他提出请求,请求杨广在出镇并州时,无论如何也要带上他。
杨广觉得奇怪:放着在长安王府好好的安稳生活不过,江陀子一个上了年岁的老儒生为何要跟着自己到并州受苦呢。
江陀子说出的理由让杨广无法拒绝,他说:“叶落归根,人老思乡。老夫蒙万岁、娘娘恩典,来在王爷府中安享清福,如今算起来,已有将近十年了。老夫上了年纪的人了,说不准哪天两脚一蹬,就不在人世了,唯一的心愿便是把这把老骨头埋在定州老家,求王爷能成全老夫的这番心愿。”
面对着一位比自己父亲还要大上好几岁的老人的恳切请求,杨广除了点头答应,还能说什么呢?
眼瞅着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距离自己离京北上的日子很可能也越来越近,杨广身不由已地又想起了安若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