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若源本是蹦蹦跳跳走在长情身旁,听到云有心这么一说,只见他当即往后转身,冲也一般跑到沈澜清身后,然后紧紧抱住他的腿,紧张道:“有坏人吗有坏人吗!?”
“是啊是啊,有坏人,等着抓你去炖汤!”沈流萤笑着唬小若源道。
小若源自是看得出沈流萤是唬他的,不过他还是下意识地将沈澜清的腿抱得更紧,生气噘嘴道:“小坏坏你要是再吓我,我就不帮你找你和大坏坏要的花花草草了!”
“哎呀,小家伙,你居然敢威胁我,看我不打你。”沈流萤故意拉下脸,作势就要去抓小若源,却又在走到沈澜清面前时收回了手,而后转回身,与云有心面向着相同的地方,道,“现了。”
这片山林,很安静,没有鸟语亦没有虫鸣,安静得可怕,哪怕时节已入秋,也不当如此安静。
与其说是安静,不如说是死寂。
死一般的静寂,没有丝毫生灵的气息,只有无情无感的草木。
这天阙山,果然有异。
“天阙山自来被漠凉国、沙驰国以及周北国百姓称为鬼山,相传到天阙山来的人从来都是有来无回,也没有人见过有鸟兽从天阙山跑出来,哪怕有人有幸从山上出来,也会死在山脚下,七窍流血,全身溃烂而亡。”越温婉抬头看一眼头顶山枝繁叶茂如伞盖的绿树,似叹息一般道,“这里的土地能让树木参天,能让百花盛开,能让四季葱茏,但这里的土地却不接受任何生灵,来到这片山土的生灵,都会把自己的性命终结在这里。”
沈澜清听着越温婉的话,不由拧起了眉,像看一个疯子傻子一般看着她,十分嫌弃道:“那你有病啊,跟着我们来这儿做什么?来送死啊你?”
沈澜清的话说得很难听,不管让任何女人听了都会觉生气或是难受,但越温婉既不生气也不难过,反是看向沈澜清,笑了起来,道:“因为你要到这里来啊。”
因为你在这里,所以我也在这里。
越温婉的话让沈澜清与他身旁的云有心都微微怔住了。
紧着只见沈澜清将眉心拧得更紧,面上露出明显的嫌恶,看也不再看越温婉一眼,从她身旁擦肩而过往前走,道:“爱跟着你便跟着吧,你要是遇到危险,我是不会救你的。”
越温婉面上笑容不变,她只是转过身看着沈澜清的背影,道:“你放心,我说过我不会是累赘的,我不需要你管我,我能理好我自己。”
沈澜清再没有理会越温婉,因为他心里已经给越温婉这个女人定位成了疯子,无可救药。
小若源没有跑着跟上沈澜清,而是跑到了越温婉面前,用嫩嫩的小手拍拍她的手背,对她小声道:“娘亲你放心,爹爹他是个刀子嘴豆腐心,要是娘亲真的遇到危险,爹爹不会不管你的。”
越温婉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对云有心道:“七公子,走吧,这天阙山都是这样的,就一座死山,没有一点儿生气,走啊,流萤。”
越温婉说完,拉上沈流萤的手,与她继续往前走。
沈流萤附到越温婉耳畔,低声对她道:“二嫂,二哥现在对你态度这么差,日后你俩成了婚,你一定要死死治他,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对你这么恶劣。”
“流萤啊,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脸皮很厚?你们召南国的姑娘是不是都不会这样的?”越温婉眨一眨眼,问沈流萤道。
“二嫂这不是脸皮厚,二嫂你这叫特别。”沈流萤笑得眉眼弯弯,“我可就认定了你这个二嫂,你可一定要把我二哥拿下啊。”
沈流萤边说边用手肘杵杵越温婉,越温婉嘿嘿笑了,“必须的。”
“对了二嫂,关于这天阙山,你还听说了什么传言的,都跟我说说呗。”
“好啊。”
沈流萤与越温婉两个女人的话一路不停,似乎谁也没有将“天阙鬼山有来无回”这样的话放在心里不安着。
既已选择前来,他们既已到了这天阙山上来,还有什么好畏忌的,若真是遇上了危险,应对便是。
云有心走在后边,心有些沉重。
因为越温婉方才的那句话,让他想到了一些事情。
因为你在这里,所以我就在这里。
‘小慕儿,你怎的到这儿来了?’这是云有心记忆里曾问过云慕忆无数次的话。
‘因为小叔你在这里啊!’这是云慕忆的答案,每一次都一样。
‘因为小叔你在这里’……不知从何时起,小慕儿便总会与他说这样一句话,不知何时起,小慕儿对他便不仅仅是叔侄之情。
而他,竟没有丝毫察觉。
待他回去时,小慕儿的婚事便已定下来了吧。
并非他对小慕儿无情,而是他对小慕儿,一直都是叔侄之情,况且,他与小慕儿之间,不可能。
他们,是叔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