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预低着头坐在床边,尽量避开纪涵的眼睛。
纪涵再咳嗽几声,说道:“我没事,吴太医说我再养几天就好了。你放心吧,回去了,给你伯父个母亲带个好。”
“是。”陈预点着头。
纪涵突然笑了一声:“我这是心病,来的快去的也快,好多事还等着我呢,我可不能一直躺着。”
陈预蓦地睁大了眼睛,不能心软,不然,死的就是自己了。“太傅,我去给您倒杯水?”
“不用麻烦,有得水呢。得水呢?”纪涵稍稍抬高一点音量。
“来了,来了,老爷,在这儿呢!”得水刚刚去将陈预带来的礼物放在库房,这才回来。
陈预暗自垂首,居然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
“烧些水,给陈公子泡茶。”纪涵吩咐着。得水答应一声,抱着个铁壶出去打水。纪涵歉然道:“实在起不来床,不然就亲手煮给你尝尝。”
“太傅康健了,小侄再来叨扰。”
纪涵点头,又扭过头去咳嗽。
陈预意动,目光瞄向屋子中央,圆桌上的烛台。
“小侄闲来喜欢调香,虽不若方菲妹妹那般精通,也算拿的出手,想来太傅病中腻了药味,焚来多少舒服些。”说着从袖中拿出一个不大的纸包,“便先放在这桌上吧。”站起来走向圆桌。
纪涵笑道:“有心了。”又是几声咳嗽。
陈预背对着纪涵,用身体挡着,极快的从袖中取出一物,和桌上一物换了。微不可查吐了口气,转身再坐回床边,想着再絮叨几句,就可以找个借口回去了。
突然门开了,一股冷风不请自来。陈预回头之前还猜着是谁这么不将纪涵放在眼里,都不敲门就直接闯进来,回头一看有些懵了,来的不是一个人。李征在前,身后是这两天见过的太医,再后面,是便装的皇上。
陈预忙跪下:“参见皇上!”
皇上却没叫他免礼起来。三人具都冷着脸,没人理睬他,吴太医则是直奔屋中的圆桌,在陈预震惊的目光中,拿起了烛台上的蜡烛。
陈预瘫倒在地。
吴太医拿起蜡烛,先用手指摸了摸,又放在鼻子下轻嗅,又拿起火折子点燃。
慢慢的,一股淡淡的枯草一般的味道蔓延开。混杂在浓郁的药味中,几乎闻不出来。吴太医立即吹灭蜡烛,转身对皇上道:“回皇上,此物有毒!”
皇上怒目圆睁。李征走过去蹲下,从陈预袖中又搜出长短不一的三根蜡烛。想来是不知道纪涵屋中蜡烛的长短,多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