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接近一个月的细细校对,‘心学正论’于仲夏时节刊印完毕,整整五千册由万事兴陈州分店代劳,慢慢投入陈州各县的书铺。
当然,陈州区区一州的地方,还无法消化五千本,只在境内投放两千本。
其余三千本分为两部分,五百本由沈默带回开封,其他两千五百本,散放到颍州、蔡州、亳州等地,当然还是由分店代劳了。
一切都是静悄悄地,根本没有掀起任何风浪,甚至没人关注这本书,似乎开局很不利!
城隍庙东朱家酒楼,乃商水县最大的酒楼,大厨一手的鱼烩是酒楼的招牌菜。商水县本就依托商水,荡荡大河沿岸,要是没有鱼羹名吃,那也太不像话了。
要说酒楼和城隍庙隔邻居,是有点那个了,但朱家老爷子不信邪,说什么跟城隍大人做邻居,能得到神仙保佑,朱家酒楼生意兴隆。
也很怪,朱家酒楼生意一直很好,仿佛应了朱家老爷子的话,有城隍大人保佑,在老爷子去世多年,朱家生意兴隆,那个火热啊!
王秀给沈默介绍完,颇为感触地道:“商水城内城隍庙,城外土地庙,朱家老爷子还真会看风水,城里阳宅与城隍做邻居,城外阴宅与土地做邻里。”
沈默吃吃地笑了一阵,道:“朱家倒是有趣,里外两不误,都是和当官的神仙的交好。”
王秀玩味地道:“秦汉之前,土地是社稷大神,城隍是大州牧守,可到了今时今日,都成了知县乡老!”
似乎有所指,沈默品味王秀的无奈,淡淡笑道:“官越多越是卑贱,但功名还是得要的。”
王邵低头看着桌案上的佳肴,沉声道:“石落深涧未闻声,难道识之兄没有其他的想法?”
“经商,这有什么奇怪的。”自从沈默去了心结,断了不良的心思,他和王秀交结之心日甚,他们之间的玩笑也越的轻松。
“虽然陈州是大郡,知名的文实也不少,但你没有任何的名声,自然不受他们重视,不然我也不会明天赶回开封。”
王秀并不以为意,他深知沈默用意,在陈州和周边军州散书册,仅仅是部署后手,这些小地方的影响力并不大,东京开封府才是星光璀璨的地方。待书册运回开封,再利用沈家影响打通上层士人,自上而下循序渐进,正所谓慢工出细活,要的不是一鸣惊人,而是步步为营、恰当好处,有时候稳扎稳打比一鸣惊人来的实在。
可以说,他的任务已经完成,需要沉下心参加秋闱,下面就看沈默的运作了!
“来,在下竟敬识之兄一杯,你我合作愉快。”王秀端起了酒杯。
沈默笑咪咪地,端起杯子,道:“请。”
二人一饮而尽,就在王秀斟酒时,沈默道:“这次秋闱,老弟有多大把握?”
“一层没有。”王秀放下酒壶,拿起筷子加了一块肉,慢慢放到嘴里嚼。
沈默‘嘿嘿’一笑,玩味地道:“那就是胸有成竹了。”
王秀没有回答,他嘴里还忙着呢,顾不上说话。
“也是,既然得到钟离先生的赏识,他要能指点你一二,老弟前途不可限量。”沈默有些艳羡。
王秀不免有点诧异,他知道钟离秋的能耐,连知县和张大善人也不敢轻易撂虎须。不过,他也仅限于知道这些,对于商水甚至陈州来说,年约四旬的钟离秋很神秘,从沈默平素话中,他隐约明白却不敢肯定。
不禁好奇地问道:“钟离先生好大来头,却不知他的真正来历,识之兄给我说说?”
沈默撇撇嘴,一副牙疼的模样,小声道:“先生并没有太大名气,不过却和公相是忘年交,与当今天子也有几分交集,公相的茶引、大钱诸般法度改良,无不出自先生之手。。数年前也不知有什么变故,他离开开封隐居商水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