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宫清容听着女官这番话却有些不满了——怎么回事?难道我就比那宫长月低一等,见了她就要避开吗?
于是,她挥挥手,似乎满不在乎地说:“回来了又怎么样,风华宴在清雅阁中举办,那时父皇批准了的,再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忤逆父皇的旨意!怕什么!宴会继续!”
虽是嘴巴上这样说着,但是宫清容却蓦的想起第一次见到那个受尽宠爱的大姐的场景,满塘灿烂灼灼的芙蕖,都在那个小小的少女身后黯然失色,一身墨玄色的衣衫,仿佛敛尽了这世间所有尊贵和繁华。那双眸子,本来是属于一个几岁少女的眸子,却似乎见过了无数的沧桑,闪耀着灼灼星光,如星空般深邃而遥远,深不可测。
想到这里,她心中一寒,对于她刚才未经思虑的话感到了几分后悔,但是这份后悔刚刚冒出一个苗头,就被宫清容掐死在了心中——她可是宫清容!怎么可能会有害怕这种情绪!
于是,她下意识地扬了扬下巴,仿佛要将自己的高傲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可是攥紧的拳头还是无法掩饰她那细微的颤抖。
宫清容话,左茗雅自然微微颔,再度拨弄着琴弦,一悦耳的《清平调》自她的指尖泻下,轻快愉悦的琴声夹在风中传出很远,似乎让每个人的心情都变得欢快起来。
可惜,这个每个人,并不包括宫清容,她根本就听不进去。
这时,一个穿着白纱长裙,怀中抱着一柄剑的少女,笑吟吟地走向风华宴的所在地,夹带了几分内力的声音已经从不远处传来,让每一位坐在风华宴上的贵女都听得清清楚楚的:“我家主子有令,闲杂人等,即可离开!”
这般一个模样可爱阳光的少女,说出的话,却是如此冷酷,甚至带上了几分杀意。
左茗雅的琴声又一次听了下来。
左茗雅有些气怒了,身为一个琴师,她最讨厌的就是在自己弹琴的时候有人打断自己,之前宫清容那里突然出现的变故也就算了,毕竟公主的身份还是稳稳压在自己的头上,而现在一个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少女,也在这里打断了自己!
她忍不住转过头向后看起,却不期然看到了一个颇为熟悉的身影——这不是刚才在宫门遇到的那三个人之一吗?她本以为对方也是来参加风华宴的,却没想到在这里根本没有看见她。而现在,那三人中的侍女居然如此大胆走到风华宴上来大放厥词。
“你是何人!”这句话当然不是左茗雅说的,她深谙凡事不得强出头的道理,心中虽然怒火中烧,但是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此时说话的,是坐在右座的端王郡主萧琴,她一甩袍袖站了起来,眉头轻皱,颇有其父那不怒自威的模样。
“贱婢不才,只是一个侍女而已。”少女抱着剑,笑眯眯地说道,但是那副模样,可没有丝毫觉得自己卑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