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谢老儿累年的经营之下,到了六十岁花甲之年的时候,终于熬成了一州之尊。
在宋朝当官,俸禄和待遇是相当高的,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而且没有法定的退休年龄这一说。
按照惯例,一个官员,只要不是得了重大疾病无法履行职责,哪怕干到七老八十也是正常的,干到无疾而终的官员也不在少数。
谢老儿这个年纪,已经不可能在官位上更进一步了,他只求能安安稳稳的在齐州知州的位置上能多拿几年俸禄好养老。
他的官员生涯虽然从未得到过上评,却也没有过差评,一直都是不上不下,却也保了他官位的稳定。
对于地方官员的考评,税务和治安是最重要的两项,税务他从未出过差错,而治安这一项,他在任这几年,齐州城里也从未发生过影响巨大的大案。
像这种杀人的命案,本就鲜见,一般遇上这种案子,他自知凭他自己的本事是不可能查个水落石出的,不如就索性逮住一个嫌疑比较大的人就扣死了罪名,然后上报刑部等待官家勾决。
从他以往的经历来看,这么做并没有什么不妥,那些被勾决砍了头的人,大都是市井里名声本就不怎么好的泼皮无赖,加上一些还说得过去的所谓人证物证,也没有什么大的错漏。
所以这次柯小川杀人一案,他也准备照例审理断案。可现如今忽然蹦出一个从东京城返乡的侯爷出来干涉,他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这侯爷虽然并没有什么实权,但是人家是东京城里来的,怎么都会结交一些朝廷里的达官贵人,不是他一个小小知州可以得罪的;
但是任凭他无故干涉,案子若是不能尽快侦破,那么他多年以来的好名声就毁了,吏部那边会认为他无能,说不定就会让他告老还乡,他安逸养老的如意算盘就会落空。
仔细权衡之后,谢老儿觉得兴许是这个侯爷一时兴起才多管闲事,加上他大闹公堂本就与法不合,道理还是站在他这一边的,于是他壮起胆子说道:
“下官斗胆问一句,不知侯爷今日大闹齐州衙门公堂是为何故?本官审查案情,据理断案,有凭有据,就算阁下贵为侯爷,也无权干涉本官履行职责吧?
下官还是奉劝侯爷一句,事不关己,就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本官定会把今日之事上奏朝廷,请官家为下官做主。”
哎吆我去,你个糊涂虫还刚正不阿了是不?杨怀仁心道,哥们这侯爷好不容易装个逼威风一回,要是被这个老昏官给吓倒了,以后还在齐州城里混不混了?
既然侯爷这名头都唬不住你,那么就别怪小爷我忽悠功力全开了,无关人等速速退后,小爷要开启全力忽悠模式了,伤及无辜小爷概不负责!
杨怀仁把自己的官引塞了回去,又从腰间择出那面内卫的腰牌来戳到谢老儿鼻尖上,一脸严肃的说道:“本侯特奉太皇太后殿下懿旨,暗中巡检河东诸州诸县,凡查实贪污受贿者,冤假错案者,可以‘便宜行事’,先斩后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