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大防说道,“当年宣靖公和文简公奉仁宗旨意,收集整理数代兵书,撰《武经总要》,乃是历代兵书中的可谓集大成者。
书中提到信件加密的方法,正如蹇侍郎所述,有拆字法和替代法,所以这几封信笺按照蹇侍郎的解读,应该不会有误。只是……”
赵煦立即明白了吕大防的疑虑,将手上的信笺交还到蹇周辅手上,示意他把信笺传递给吕相公,让他再重新辨别一下。
吕大防从蹇周辅手里接过那几分信笺,从新细细的品读了一番,发现蹇周辅的解读,并没有差错,更让他确信无疑的是,那书信上的字迹,正是赵宗晖的无疑,也就证实了赵宗晖通番卖国正是如杨怀仁所说,证据确凿。
吕大防读完点了点头,又把信笺传递给范纯仁。他先看了看杨怀仁,又看向了赵宗晖,一脸沉重的又问了一次,“赵宗晖,如今证据确凿,你还作何解释?”
“我……我……”
赵宗晖吱吱呜呜说不出话来,脸色比死了还难看,“我”了好一阵子,才惭愧的摘下了自己的长翅笼帽,放在身体的一侧,正经地拜服在地。
“启禀陛下,微臣有罪,微臣贪恋一时利益,置国家安危于不顾,微臣该死,请陛下赐臣死罪!
只是,微臣的儿子和孙子并不知情,濮王府上下,侍卫和家眷等更不知道此事,微臣乞求陛下念在亲情的份上,饶恕濮王府上下人等。”
怎么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呢,赵宗晖见自己的事情败露,再无狡辩之心,最后时刻,心底最深处的一丝丝善良,乞求赵煦看在亲人的面子上,能放过他的儿子孙子等家人。
赵煦叹了口气,作为一个皇帝,他现在才意识到真的当一个皇帝,是多么的难。
赵宗晖是赵姓皇族,说起来还是他的家人,连他都不在乎国家和大宋的子民,只贪图眼前的利益,与外族人阴谋算计大宋的利益,又何况其他人呢?
他环视了一圈大殿上的文武百官,这些人在他心里,不管是心向高太后的还是心向他的,要真的分辨起来,对大宋的忠诚来说,他们也都算不得是奸佞之人。
可就是这些看上去道貌岸然的忠君之臣们,他们私底下难道不也是把自己的个人利益放在国家利益之上吗?
为了升官,为了发财,他们今天可以说一套,明天也可以做另外一套。可真到大宋面临危机之时,又有几个人能真正站出来,舍弃了个人的一切,去为大宋卖命呢?
这时赵煦再看杨怀仁的眼光,就更是充满了欣赏之情。
在环州,他不顾生死带领自己的家将冲上了清平关,主动参与到那场殊死的搏斗当中,守住的不仅仅是一道关口,更是大宋的尊严。
之后设计大胜夏军,让朝野为之振奋不已。可就是这样一名真正的忠君爱国之人,却在朝堂上被绝大多数人建议绑了交给西夏人。
他的母亲抬棺跪在宫门口时,朝堂上没有一个人为他说话,就连他自己在那时候都没有站出来反对。
而他回到东京城之时,又一次不顾个人安危,带兵冲突濮王府,同样是拼着自己的性命,把赵宗晖这个通番卖国的王爷给抓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