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谁敢保证贼寇得了军粮,就不会残害城中军民了?陈大人届时做了刀下亡魂,莫不是化作厉鬼,来保全全城的百姓?”
王至元也是急了,他的想法已经很明了了,那就是自己反正也活不成了,再说了,杀了这么多贼人,仇恨大过天去,破了城,他的族人是绝对保不住的,既然这样,何必要给贼人留下救命的粮食,
于是,他逼问了这一句之后,甚至连傅传珠都没有请示,立即传令自己身后的一个百户,“你给我带人上去,点燃全城的粮仓,不要留下一丝一毫给贼人。”
“喏!”
这百户也同样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于是立即准备领命而去,陈应龙一看,顿时急了,指着这人道,“与本官滚下去。”
他乃本县的知县,大明素来以文制武,别说七品的百户,就是王至元这种六品官,甚至傅传珠这种参将,他也是可以责骂的,再说了,进士出身的鄙夷没念过书的泥腿子,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这。”
王至元一愣,看着愤怒的陈应龙,他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可是伤口隐隐作疼之下,也管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心一横,“我是六品,负责荥阳守备,乃是朝廷钦点的守将,你不过一介亲民官,安能管我,勿要听他的,立即下去焚烧军粮。”
“我看谁敢,本官奉天子之命,牧民荥阳,一应军民之事,本官皆有权管辖,你要造反吗?”
陈应龙大声的说了这一句,然后盯着傅传珠看了一眼道,“将军在此,可不兴弃我数万军民于不顾,不然届时留万世骂名也。”
“军粮乃国之重器,军之根基,若贼取用,届时必然肆虐地方更甚,活荥阳数万百姓,茶毒四方,何至于此也。”
傅传珠虽武官出身,但自由饱读诗文,可惜时运不济,没有关系打点,只能继承了自家父亲的军职,但事情的轻重缓急,他是知道的,军粮落到流贼手里,迟早要出大霍乱,搞不好,朝廷都要在他死后算账,与其这样,还不如果断的一把火给烧了。
但素来的文官优势,让身为参将的他,也不敢轻易的造次,正纠结之间,突然见东面烽烟四起,似乎有精骑冲击贼寇阵型,故而大惊失色道,“莫非是援军到了?”
“真是援军?!”
正在争执的数人顿时狂喜,也奔走上来观望,只见东方郑州来军,正攻破了贼军的后营,来人正是清水营副将王继勋,其引八百骑兵为全军先锋,乘着贼寇大举出营列阵准备攻城的天赐良机,当机立断的冲击贼寇,
果然大获全胜,王自用本亲自领兵督战,后营只留八千老弱妇孺看守营寨和军粮,但是军中向来没有丝毫戒备,等到守寨的青壮看到来势汹汹的明军骑兵时,距离已经不足五百步了,骑兵冲击的速度何其之快,
片刻之间,就马踏联营,将流贼的后营本队主力直接打的溃散逃跑,到处都是哭喊声和求救声,压根没人敢回身抵抗,毕竟手无寸铁和有限的青壮,压根就没有做好准备,仓促上阵都算不上,根本就是遭到了突然袭击。
“杀贼~杀贼!”
王继勋心中狂喜,他以八百人大破八千人,而麾下死伤不过落马四五人而已,如此狂胜,当计功也,于是奋力驱赶麾下兵马,不辞辛苦,直接冲击王自用戒备好的大阵。
“快转向,迎接来敌~!”
这时候,贼寇大军中也现来后面的来敌,这一下,军阵彻底的慌乱了,要知道在冷兵器时代,无论是乱糟糟的流寇,还是正规的边军,尤其都看重阵型,流贼一般的打法,就是遇到明军,在前边摆上送死消耗的老弱,
不断消耗明军的体力,有逃跑的,就直接斩杀,这样不断的驱使老弱去送死,等官军疲惫了,他们的主力青壮和老营兵马就趁机出动,一举打垮疲惫的官军,然后获胜,可是这样的情况,大多数时候都要预先准备,
如果遇到人少的流寇打人多的官军,那就从来没赢过,仓促遭遇也同样如此,流寇毕竟不如训练有素的官军,加上这样被突然袭击,官军的兵力甚至不比流寇的少,那事情在一开始就注定了,
大溃散,已经再所难免了。
“大元帅,快走,官军骑兵来啦。”
有那忠心护主的义军头目,哪怕逃跑也不忘护着王自用往南跑,至于为什么不去和北边的另一支主力汇合,那是因为北面照样升起了烽烟,喊杀声甚至比东面更甚,这让处于惊弓之鸟状态的贼军,不敢往北跑,只能往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