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慕容倾空坐在床前,失神般的盯着半躺在床上满脸迷茫的看着他的人。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在医馆包扎好了之后,大夫说是没什么大碍,没想到回到客栈昏迷了几个时辰醒过来之后,居然问他是谁,这是在哪里,她自己又是谁。
大夫不是说她没什么大碍吗,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儿,脑袋撞了那么一下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撞到脑袋的确是有可能失忆的。想当年他的十一弟就是如此,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撞到了脑袋,好好的一个人就那样变成了一个傻子。
风郁问还好,至少没傻。没傻就好,不记得就不记得吧,忘记过去的事情更好,把过去所有的人和事都给忘了,重新开始,不是挺好的吗。
“我问你话呢,我到底是谁啊?”风郁问可怜兮兮的看着她,满脸的迷茫。她不想骗他的,但是没办法,她也是身不由己啊。她想了好久好久,到底要不要用这个方法呢,但最后还是决定用,所以故意撞到柱子上的嘛。不过大爷的真的好痛,流了好多的血,诶……这得吃多少才能补回来啊。最重要的是痛死她了呀,那么重的一下,现在虽然没什么感觉,只是痛而已,但是谁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如果真的留了那一定要找南宫澈赔偿巨额损失。
慕容倾空抿抿嘴,不知道该怎么说,说她是谁呢,不过说什么也不能说真实的过去,他会说才怪。天助他也,给了他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思索了一下说道,“你是我娘子,我是你相公。”反正她失忆了,什么都不知道,给她灌输新的思想,以后就只记得他,旁的什么南宫澈风无痕一概滚。
风郁问直觉的想扇他两耳光,但还是忍住了,用力的让自己保持纯真的表情。娘子,相公?靠,这死小子可真是会趁虚而入,想灌输给她新的思想,给她洗脑?他找死是不是,可又不能作。
“真的吗?”微微的别过脑袋怀疑的看着他问道。
“当然是真的。”某男说得那叫一个煞有其事,好像她真的是他的媳妇儿,那表情和语气任是谁听见了都不会怀疑。
他的演技就不是一般二般的好,说得那叫一个真真的,如果她这失忆不是装的,而是真的,那绝对被他给骗得团团转。此人的演技真的是太好了,看得她都不得不佩服啊,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体无完肤。她敢说,他要搁现代的话,绝对是国家特级演员。怪不得能当上皇帝。
点点头,“哦,那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呢?这好像是在客栈吧,我们为什么不在家里,而是在客栈呢?”她倒要看看这丫的会怎么编,编得好就再赏他个瞎话大王。
“因为你不小心撞到了柱子,你看,就是你后面的那床柱,你不小心撞到了它,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指指她后面的床柱。
风郁问‘哦’了一声,这个还算诚实,她的确是撞到了床柱。
“至于为什么会在客栈,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现在才知道编故事好难,他就不是个编故事的料。这一刻,不知为什么,他居然很佩服他的那些臣子,他们不都是那样骗他的吗,说得自己兢兢业业,清廉正直,其实哪个不是贪污受贿。满堂的大臣,有几个是真正的清官。但是,贪官有贪官的本事,清官有清官的没用,不一定清官就是好,那些贪官虽然贪,可有本事能为他排忧解难把政事处理的妥妥当当啊。
“因为在家里住腻了,所以出来玩几天。放心吧,我们马上就能回去了。”你的确是家里住腻味了,所以想出来受一下教训,本来好好的在皇宫里做皇帝不是挺好的吗,去什么凤楚,还说是去找她的呢,她到底有什么好的,改天有机会了一定要好好的问问他,他看上她哪里了,她改还不行吗。不过也不用问,肯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等她知道了,一定让他尝尝她的降龙十八掌。死小子,现在还这样骗她,他娘子?他可真是会做白日梦。
“我饿了。”摸摸肚子,好饿,好想吃东西。
“我这就让人给你准备吃的。”慕容倾空高兴的起身,就想出去。
“喵呜。”原本躺在角落里睡觉的小爱爱,突然就醒来,懒懒的伸伸爪子,摇头晃脑的看了看四周,然后走到风郁问的面前。
风郁问起身刚想叫小爱爱,连忙闭上嘴巴改口道,“好漂亮的猫啊。”刚想下床抱它一下。慕容倾空先她一步拎起小爱爱的耳朵。
“喵呜喵呜。”痛得小爱爱喵呜个不停。
“你干什么啊,它好痛的。”风郁问起身忍住心里熊熊燃烧的三味真火。又拎她的小爱爱,她可怜的小爱爱啊,耳朵总有一天被他给拎掉。死小子,暴君,一点都没有爱护小动物的爱心。
“哪跑来的野猫。哦,想起来,好像是客栈老板的猫,刚才就看见店家抱着它呢,怎么跑到我们房里来了,我这就去还给他,怎么看猫的,居然跑来客人的房里。”说得那叫一个真真的。多好的机会啊,除了这只猫,送给店家,看它以后还怎么跟着风郁问。说完,就大大咧咧的朝门口走去。
风郁问毛了,混蛋,他可真是说谎不打草稿啊,客栈老板的猫?他怎么不去死,还想着拆散她和她的小爱爱。她知道他一直都不喜欢小爱爱,不待见它,每次看见它好像跟它有仇似的,那眼神恨不得立刻将它扔到锅里炖了它,吃它骨头。
太过分了吧,她的小爱爱招它惹它了,连忙上前抓住他的胳膊,“不要还给老板,我喜欢这只猫,我们把它买下来好不好。”
“喵呜喵呜,喵呜。”小爱爱不停的想朝风郁问的怀里钻。可无奈,慕容倾空紧紧的拎着它的耳朵,钻不过去啊。痛得它嚎个不停,眼泪都快出来了。风郁问听得心疼死了,抱住它,想拽开慕容倾空抓着它的手,可是又拽不开。
“不好。”不容置疑的一口拒绝,看看她有些可怜的表情,摸摸她的脸耐心的说道,“这猫有什么好的,满身的白色,这么白,说不定有什么病呢,染来就不好了。你要那么喜欢,我回家后,给你买一百只,让你养个够。”
你大爷的才有病呢,风郁问想招呼过去,“我不要,我就要这只。你把手放开啊,看看,它被你拽的都哭了,你说你这人怎么就这么没有同情心呢。我怎么就会嫁你个不三不四不七不八的东西。”
“不三不四不七不八?”慕容倾空瞪眼咆哮了,她这说的是什么话,敢说他不三不四。
风郁问一眼回瞪过去,“就说你不三不四怎么了,你放开它,再不放我就不客气了。”咱是失忆了不是傻了,当咱好欺负是不是。
慕容倾空气得用力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说你失忆了怎么还是这副德行和脾气。”这脾气怎么就不能变得好一点呢。不想让她变得温柔如水,毕竟他还是比较喜欢她这脾气,她要变得温柔,他还不习惯呢。但是变得对他客气点也不行吗。瞧瞧,现在比以前更加的变本加厉了,还会骂他不三不四了,迟早被她给活活气死。
“我这副德行和脾气怎么了,你不喜欢当初怎么就娶了我。”
“我当初瞎了眼了,娶你前你对我温柔得要死骗我,等嫁给了我目的达到了你就原形毕露了。可是我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啊,又不能休了你。”
看看他煞有其事的话语和神情,风郁问气得真真的想写一块‘国家特级演员’的牌牌挂他身上,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东西,他还得寸进尺了。
“你是瞎了眼了,你全身上下就没亮的地方。”话落,一脚招呼上了他的腿。
“啊。”痛得慕容倾空立马放开抓着小爱爱耳朵的手。风郁问连忙宝贝似的抱到怀里,心疼的吹吹小爱爱的耳朵,瞧瞧瞧瞧,都变形变红了,这个混里面的混。
慕容倾空上前一把拽过她怀里的猫,二话不说打开房门,将它扔了出去,‘啪’的关上门,“我今天要你好看。”
末了,风郁问摸摸自己被咬得红肿的嘴巴,狠狠的瞪了一眼大摇大摆的出去招呼老板上饭的背影。大爷的,就知道占她便宜,本来他还想做了她,幸亏她誓死捍卫自己的清白。不过,以后他要是每天都这样,她抵挡不住怎么办。虽然她很相信的毅力,但是不相信他的诡计啊,他要是来阴的,来个攻其不备怎么办。而且他说她是他的娘子,说得那叫一个振振有词。两夫妻做房事那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事情。她要是每次都反抗会不会引起怀疑呢。弄得她脑子都乱了,果然,男人都是混蛋啊。而她刚好是个多重倒霉催,当倒霉催遇上混蛋就是重重的悲剧。
“皇上的玉龙指在此,谁敢妄动。”柔翎宫,宸妃看看面前桌上的毒酒,拿出袖子的玉龙指。
裕王看了一眼她手上的玉龙指,这是皇上的玉龙指,有生杀大权,能够调集整个帝都的大军。低头扯扯嘴角,“皇上已经龙御归天,没有诞育子嗣的后妃都该陪葬,这是规矩,就算玉龙指在此也没用。况且,国不可一日无君,新君已择出,由齐王殿下继承。明日皇上,不对,现在应该说是先帝了,明天先帝出葬之日就是齐王殿下登基之日。”说完,朝旁边的太监使了一个眼色。
立马上前三个太监,两个抓住她的手,一个拿起毒酒就想往她嘴里灌。
突然,飞来一只飞镖,将碗给打落在了地上,“住手。”
几人看到来人,连忙跪下,“叩见齐王殿下。”
“十弟?你怎么来了?”
慕容奇走到里面,“皇兄驾崩,普天共哀,母后说她不想再看到过多的人死去,凡是妃子以下的美人才人贵人等全都陪葬,妃子以上的全都移到清思宫为太妃,立刻搬离。”
说完,摆摆手,示意他们都下去。众人退下之后,大殿之内只剩宸妃齐王和裕王。
宸妃定定的看着他,妃子以上的全都无需陪葬,太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仁慈了,看来是杀了自己的儿子害怕了,所以想积点德吧。毕竟像她这种母亲世上也难找出几个,皇上可是她的亲生儿子,可是她不仅一点都不疼爱他,反而三番四次的想下手杀他。
当年将他交出去到凤楚做质子,启程的那天居然都不去送他,他一直在皇宫大门口等了她整整一个多时辰,最后她还是没有出现,他哭得是那样的伤心。就算是偏心,也不该偏到如此地步吧,因为送了儿子所以被封了皇后,她就算坐了会觉得舒服吗,真不明白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每次看到他伤痕累累的回到质子府,自己都会哭,他说他打不过他们,他们人多势众,他说总有一天会让他们双倍还回来的。每次睡着的时候他都会说梦话,而梦话都是‘母后,不要送我走’。
她每一天都为他担心,到最后忍无可忍偷偷的跟着进了宫,因为她是不可以进凤楚的皇宫的,只能趴在马车下偷偷的跟进皇宫。
也就是那一次她认识了南宫澈,那个不可一世的人,那时候他正大声的指挥着手下将皇上关进去。他很喜欢她,可是她不喜欢他,和他在一起只是为了利用他,让皇上的日子好过一点,虽然还是好不到哪儿去,可至少比过去要好。
她跟在南宫澈的身边那么多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北翔大胜,她和皇上终于可以回来了,为此她偷了南宫澈的玉符帮他逃回来。
其实,那么多年,她或许已经喜欢上了南宫澈,因为在跟着皇上离开的那一刻,她哭了,她心里有一点不想离开他,毕竟他对她是那么的好,为了她和他的父皇决裂,五天,整整的五天没有吃东西,她生病的时候他可以整夜整夜不睡的陪在她的身边。可是她必须离开,她要陪在皇上的身边,她爱的人是皇上。纵然她知道皇上并不喜欢她,但是只要陪在他的身边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好不容易月明,为了继承皇位又是被追杀,以为当了皇帝就可以好了吧,天天还得提心吊胆,现在呢,又是追杀。她的皇上啊,太累了,为何会有这样的母亲。
慕容奇上前就拿过她手里的玉龙指,这玉龙指能调集京城之内所有的军队,他居然将它给了宸妃。
“你干什么,这是皇上给我的。”宸妃反应过来之后,上前就想抢回来。裕王连忙上前抓住她。
“这玉龙指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能够调集京城之内所有军队,更是有生杀大权。皇上岂会留给你,谁知道你是如何得到的。现在皇上已然不在,该交给太后保管。”慕容奇说完,转身就走。
“你。”宸妃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交给太后保管,看是交给他保管吧。不过她的命已然保住,也不用陪葬,他想拿走就拿走好了,反正到时候皇上回来平反之后还是会拿回来的。此次皇上遇刺的事情是个明白人都知道是太后齐王做的,不然他们为何这么心急的想登基皇位。
“慕容仲夜啊,你说说看,你哪句话是真的,怎么一晃眼儿你就成皇上了。”清晨,风郁问边穿衣服边看看还躺在床上的慕容倾空。哼,对咱洗脑跟咱斗斗,让你知道一下说谎的代价。
床上的人睁开眼睛,有些头痛。他现在突然希望她不仅失忆还傻了,如果傻了他就更好骗了,直接骗上床。可是现在的她呢,虽然失忆但脑子还是和以前一样聪明好使,还是不怎么好骗啊,他本来就不善于说谎,应该说是不善于对她说谎。他得想多少谎话骗她呀。
翻了一个身,“你管那么多,反正我是我你相公,你是我娘子那句话绝对是真的。”抄起梳子真想砸向他的后脑,最好砸得他头破血流变成傻子,气死她了。
吃完早饭后,两人一起去了风无痕的相府。相府,风无痕坐在上座,急得已然出冷汗,再过两个时辰齐王就要登基了,可是慕容倾空还是没有出现。原本一切都是计划好的,跌入崖半的洞中,可是现在一切都超出了计划之外,手下前去找,洞里一个人都没有,想想肯定是跌入崖底,可是都说崖底深不可测,而且根本就找不到崖底,他也前去了,的确是深不见底,根本就找不到入口。
而那天朝堂之上齐王已然让人指出,他只能冒险按原计划推波助澜,他相信慕容倾空一定会大难不死,他是天命所归的皇帝啊。他相信他一定会在关键时刻出现的,但是这时候他若再不出现,他的冒险就失败了,若是真让齐王继承皇位,一切都完了。不到最后一刻他绝对不会进宫,他相信他一定会来找他。
“相爷,该进宫了,不然就来不及了。”旁边的侍卫站到他面前,小声说道。
风无痕皱着眉摆摆手,“再等等吧,再等等。”
一个时辰之后,风无痕疲累的起身,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进宫吧。”
风郁问和慕容倾空找了好久才找到,风郁问不停的在心里咒骂着身边的人,找这么久,都找了一个多时辰了,换算现代的时间的话足足两个多小时,而且还是步行,自己臣子住在地方他都不知道,吃什么长大怎么当皇帝的。
“别在心里骂我,不然我就要你好看。”慕容倾空低头咬牙切齿的警告了她一句,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心里骂他了。他只来过风无痕的府邸一次,而且还是龙辇来的,怎么可能认识路呢。
走到丞相府的门口,“你们家丞相爷呢?”
门口的侍卫看看来人,上下打量了两圈,上半张脸戴着黑色的面具,旁边的女人也是蒙着白纱,看看打扮贵气不凡,想必是丞相爷的客人,笑着回道,“丞相爷刚刚进宫,不知两位有何事?”
“你说什么?他进宫了?”慕容倾空大吼道,他居然进宫了,也对,算算时辰,登基大典就快开始了。
原本一切都计划好的,他就是没想到计划会脱轨,风无痕和他的黑衣卫找不到他肯定都乱了,这回也没个内应,怎么进宫呢。他若不及时进宫,到时候黑衣卫肯定不会动手,襄王军一到也会被全部剿灭。
拉着风郁问回过身就跑,“哎,你干什么去。”风无痕已经进宫了,那他们怎么进宫呢。
皇宫,太和宫内,所有人都穿着孝服,太后一身素衣面色苍白的站在大殿之上,她的身边摆着一座金棺,慕容奇站在她的旁边。
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皇上龙御归天了,连龙体都未曾找到,只能立衣冠冢,实乃我北翔之大不幸,想皇上在世之时东平沿海,西镇蛮夷,虽登基才五年,立的却都是不世之功,将列祖列宗未完成的事情都给完成了。可是天妒英才,居然被刺杀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