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帘放下,冉泽执意要等到泄魂散的药效散去后才放她回丞相府。
说实话,她也不敢就这样回去。
两个人坐在城南的长亭,听冉泽讲墨离曾经的点点滴滴。
以往,她只看出冉泽喜欢墨离,却不曾想这份浓厚的喜欢更多是父女之情。
冉泽对墨离的宠爱像极了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宠爱。
她为墨离庆幸,也为冉泽感动。
日渐西斜,药效散去,她起身告辞,背对冉泽,轻声说:“冉大哥,我还有一事相求。”
冉泽站在她身后,瞧着她挺直孤独的背影:“什么事?”
“今天晚上我想看看绫罗那个丫头。”
冉泽会意:“好,我会准备好的。”
“你要小心。”她的脚步才迈出,冉泽轻声提醒。
她点点头。
白昶不会把自己怎么样的,至少现在不会。
回到丞相府的云燕楼已经是傍晚时分,溜进屋子,红婵正在地上团团转,见到她一个劲儿念阿弥陀佛:“我的小姐祖宗,你可终于回来了。”
话音才落,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禀郡主,丞相听说郡主偶感风寒,担心郡主的身体,特意进宫请旨,皇上已经着太医来府了,就在门外。”
她迅速换掉身上的衣服,钻进被子,红婵收拾妥当,打开两扇门,见门外站着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小丫头,小丫头身后站着提药箱的太医。
“红婵姐姐,这位大人是奉旨来给郡主瞧病的。”小丫头嘴巴很甜,一口一个姐姐。
“红婵,什么人啊?”她的声音虚弱。
红婵强忍笑意,回头:“回禀郡主,是宫里的太医大人来了。”
“还不快请?”
幔帐垂下,她的素手伸出,太医跪在地上,诊脉,开药,这些太医都是老油子,郡主说是风寒,即便他什么也瞧着无碍,也照样开方子抓药,左不过是些补品,无伤大雅罢了。
送走太医,她草草扒了两口饭,换上一身红衣裙,对着菱花镜,整理妆容,揽镜自照,望着镜中自己美丽的容颜,苦笑。
“小姐,定更天了,好要出去吗?”红婵挑亮烛芯,问。
她点点头:“你在屋里等我,哪儿也不许去,知道吗?”
“小姐,红婵又不是小猫小狗的,你整天把我关在云燕楼,好无趣。”红婵噘着嘴巴,凑近她面前:“我陪着小姐散散心好不好?”
一声轻叹,这个丫头从小和墨离生活中南宫世修的影子中,单纯善良,怎么知道这繁花似锦,和乐安然的丞相府处处是杀机,步步是死局呢?
而她,正是要去赴一个死局,她知道,每逢白昶遇到难解之事,都会在后花园自己和自己下棋。
今天,她要去和白昶下一盘棋!
一盘生死棋!
紧握红婵的手,音色难免悲戚:“红婵,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不要随便走出这个云燕楼,等我忙完这阵子,我一定陪你好好出去玩儿,好不好?”
红婵见她面有伤感之态,忙点点头:“小姐,你也要小心。”
今生,她自然会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