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之一身孝服跪在灵堂。
她才点燃三柱清香,却被白云霓打落在地,白云霓指着她:“你给我出去!这里不需要你猫哭老鼠!”
南宫世修的黑眸看向白昶。
她现在的身份是白家的二小姐白霓裳,虽然白霓裳不是白夫人所生,按照礼制,白夫人依旧是霓裳的娘。
白慕之抱住云霓,黑眸沉冷,盯着她:“这里,不欢迎你。”
星眸沉郁,凝视白慕之,音色几分迷幻:“大哥也以为是我害死了娘吗?”
白慕之不敢正视她的眼神,怕自己陷溺其中不能自拔,娘尸骨未寒,他不相信一切和她无关,因为他已经知道她就是霓裳。
霓裳恨娘恨丞相府,这总是事实的。
兄妹目光胶着。
南宫世修看向白昶:“丞相怎么说?”
白昶看也没有看她一眼,冷声对白慕之:“放开云霓,让白霓裳去上香!”
“爹爹!”白云霓瞪视父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指着霓裳:“你明知道她就是那个贱人,明知她是娘最讨厌的人,还要她来见娘吗?!”
白沐衣跨进来,白昶给了白慕之一个眼色,白慕之犹豫了一下,打晕了白云霓。
“送大小姐回房。”白昶沉声。
白沐衣将白云霓送回她在娘家时的闺房。
祭拜过白夫人,她坚持留在灵堂为白夫人守灵。
她一袭素衣跪在软垫上,垂,两绺青丝遮住她的双眸。
“你这又是何必?”白慕之扫了她一眼,低声。
半晌,她抬起头,星眸清冷,心情复杂地凝视白慕之:“我为什么不能来?夫人生前虽然讨厌我折磨我,却也得到了报应,不是吗?”
白慕之俊脸含悲,仰头闭上眼睛:“霓裳,你若对白慕之还有一丝兄妹之情,离开这里吧。”
“算我求你。”
身为人子,白慕之觉得自己特别不孝。
娘惊吓过度而亡,猜也猜得到那夜,娘看见了什么,他却没有勇气为娘报仇。
缓缓起身,默然无语,步步走向灵台之外。
停在门口,她轻声说:“曾经也好,现在也罢,丞相府中,白霓裳唯一不舍就是大哥,你好自为之吧。”
白慕之的黑眸落在灵位之上,又缓缓闭上,泪顺着他的眼角淌下,大手落在左手臂,左臂上一道道伤疤是为她而留。
十五岁那年,爹爹抱回来一个女婴,粉嘟嘟白嫩嫩的女婴一双点漆黑眸,看着他滴溜溜转动,竟然微微一笑,那个时候,他就喜欢上了尚在襁褓中的这个婴儿。
他看着她一天天长大,盼着她一天天长大,然而作为丞相府唯一的大公子,他身上背负了太多责任和期望,他唯一的反抗就是至今不娶。
没有人知道,多少个暗夜,他站在霓裳的窗外,看着她的倩影,听着她的声音,满足的靠在窗外熟睡......
后来,她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挺过来的,如何度过了一个个没有霓裳的夜晚,食不知味已经无法表达他的思念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