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也好的差不多了,明日起,换我跟樱儿和核桃去西边敲海蜊子,你就留在家里收拾屋子,照料家里那些鸡鱼猪兔。空闲了,就学学女红。你看看你都什么年纪了,女红还一塌糊涂。”晚上,几个姐妹围在炕头,杨桃重新进行人员分配。
“好。我都听你的。”米桃老老实实的,丝毫不敢反抗。
棉桃见势,不由淡笑起来:“真不知大姐使了什么解数,二姐竟然这样听话?”杨桃叮嘱过米桃樱桃和核桃,不要告诉棉桃她搬过父母牌位的事,怕棉桃跟着伤心。
“大姐自是有法子,哪能轻易告诉你?”樱桃捂着嘴轻笑:“治的二姐连女红都要开始学了。三姐,这回你可不如大姐了。”如果只照目前来看,米桃确实学乖了,要是她能保持下去,三个月后樱桃离开也可以走的心安一些。
“你也别得意。你二姐学女红,你也得跟着学!”杨桃瞪她一眼,语气郑重的:“老二老四的女红恁的是太差了,连个核桃都比不上,你们两个好意思的?今儿起,忙完家里的活计,你们就老老实实跟着我和老三学女红,哪儿也不准去!”
“啊……”樱桃直眼,这回多嘴引祸上身了。大姐哎,我可就剩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了,光去想逃离的法子和替你们解决那些潜在的麻烦就够我忙的了啊。
“啊什么啊,你二姐都服从了,你别想逃!”杨桃拿针挑了挑灯芯,昏暗的灯光稍稍亮了些。她又道:“樱儿,你比你三姐聪明,大姐看的出来。将来,也准能比你三姐出息。可是大姐不想叫你败在女红上。一个女人,再好,若女红输了,就什么都输了。”
“行,我学还不行?”樱桃忽闪着眼:“只要二姐学,我就跟着学。”
“嗯,你们听话,我也省心。”杨桃不作它想,安心的点点头,又对棉桃道:“明儿,你要去彭家酒楼?”
“去,怎么不去?送上门的生意,哪有不要的?若是弄好了,以后就再不用受那风吹日晒的苦,到了镇上,把东西直接送进门,拿钱就可以回来了。还可以省出时间来,跟你们一块儿去敲一会子海蜊子。”棉桃心情很是高兴的:“而且,送到酒楼,价钱也可以卖的贵一些,斤两上也不用总是自亏着。”
“好事总归是个好事,我只是担心,那彭家酒楼咱可一回都没去过,谁知掌柜的是个什么模样儿……”杨桃还是有些担心。
樱桃见势,赶紧道:“不如我明儿陪三姐去一趟吧,毕竟是头一回,还要谈价钱,谈条件,两个人总强过一个人。”
“那也行。”杨桃也没反对,点点头。
樱桃笑眯眯的坐好,心下暗松一口气。明日可暂时逃过学女红了。
又说了一会儿话,姐妹几个便吹了灯,各回各屋睡下了。
樱桃怀里搂着熟睡的核桃,静静望着窗外明朗的月光,暗自出神。还剩下不到三个月,若她想不到法子逃离,就要去做那九死一生的事。她即不想死,也不想离开姐妹们,更不想姐妹们有事,到现在,她都没想到个万全之策。
或者,干脆杀了那个黑衣人?哪怕叫她去坐牢呢,也强过去送命啊。不过依她这把子力气,恐怕还没沾到那人的边儿,就已经上西天了。唉,要是能早些结实媚潋滟就好了,那个女孩子的工夫,似乎并不在那个黑衣人之下。
想来想去,还是没想到什么好法子。家里已经叫人盯起,姐妹们来来回回,进进出出的,除非院子里会留人,否则,肯定会有人出面阻拦。而姐妹们不能同时消失在那些人的视线里,又怎么可能会逃的出去?或者……打地道?樱桃脑中一亮,这是个不错的法子,而且似乎是目前来讲,她能想到的唯一法子。
三个月的时间也不短,足够姐妹们挖一条通向外面的地道了,到时候三更半夜从这里离开,想要逃去哪里,岂不是她们说了算?想到这,樱桃又仔细的想了一下细节。知不觉间夜已深,倦意袭来,她困乏的合上眼。
第二日一早,棉桃和樱桃就背上剥好的蜊肉,出进镇去了。
彭家在渔丰镇主要做的是布庄生意,只是因着彭雨安的二哥彭雨下的妻子许氏家里主营酒楼,她嫁来时有三间小酒栈做陪嫁,后来慢慢的,三间的小酒栈被彭家做成了满镇总共四家分店,一家总店的大酒楼。
棉桃和樱桃去的这家,便是总店,位于清埠坊的最繁华商业街的最中央。
彭家酒楼有个特色,就是进楼之后大厅的西头总是会留出一块地方来,搭着小台子,偶尔会请一些唱角来唱唱戏,或是请青楼的花魁姑娘过来演奏一曲,也因此生意火爆的很。
到了酒楼外面,只见整间酒楼都是用的朱红的大漆木,红彤彤的,显的周围的建筑都灰扑扑一片。进了里面,又是另一番天地。里面装修精良,桌椅都是用的上好的木料,位置摆放也是极讲究的,基本每张桌上的人都可以抬头看见西头的小台子,而互相间又不挤不碰。
才巳初时,大厅里已坐了不少人,台子上正有人在演‘牡丹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