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道理,和眼看着后面的事情生是两回事。
她的眉头越皱越紧。
沈青桐道:“我不知道在面对陛下时皇祖母您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但我家王爷的想法我却是知道的,只是他和陛下之间的父子情分虽然淡泊到可以忽略,中间也毕竟还存着那么一个名分在,近来陛下行事的种种作风您也都看在眼里了,哪怕他已经力不从心,以后都不能出面走上朝堂了,可陛下就是陛下,只要他还在世一天,就凭着他的身份和那份心思,就随时都有可能再激新一轮的动荡。近几年朝中轮番出事,早就元气大伤了,这个局面之下,已经折腾不起了,就算太后您对陛下抱着的是一份慈母心肠——太后您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从刀光剑影里走出来的人,您应当知道现在并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
以前皇帝和西陵越之间只是一个在强行压迫,一个在死不服输的对抗,而经此一事,两人之间已经彻底翻脸,必然难以共存的。
沈青桐毫不留情的戳破这一点。
太后眼底的沉郁之色就越浓厚起来。
她放在桌上的那只手,手指用力的掐在掌心里已经有半天,却还是迟疑着不肯表态。
这时候,她才注视着沈青桐的瞳孔,一字一句极清晰又缓慢的说:“你当是知道哀家也并不希望你做这样的事,今天你做了这样的事,那么以后你呆在越儿身边,哀家都要时时悬心。”
她这句话,其实已经算是十分的坦诚了。
沈青桐并不见怪,反而无所谓的笑了笑。
她也不辩解什么或是保证什么,既然太后对她不放心,那么她说什么都是多余。
太后盯着她的眼睛,还在持续施压:“如若哀家有所要求,你也断不会应是不是?”
沈青桐这才坦言:“应了也未必作数,孙媳也不想糊弄您!”
让她做完了这件事之后就离开吗?
就算她暂时答应了,西陵越也不答应。
太后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攥成拳头的手指捏得又紧了几分。
梁嬷嬷在旁边看得胆战心惊。
祖孙两人,在偌大的宫殿里沉寂无声的互相对峙。
最后,还是太后妥协。
她别开了目光,咬牙挥挥手,没说话。
沈青桐了然:“多些皇祖母成全!”
说完,就一刻也不再耽搁,转头给墨玉使了个眼色,两人匆匆进了后殿。
虽然这已经是必然是局面,可真的要亲眼看到了梁嬷嬷还是忍不住的心惊肉跳,她有些无措的追着沈青桐主仆的背影,随后又匆忙去看太后:“太后,您怎么——”
太后心情不好,很有些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她既是有备而来,就算我强拦也是拦不住的。”
只终究,这样的一个女人以后要长长久久的陪在西陵越身边,她想来就还是心里很不舒服。
梁嬷嬷又往内殿的方向看了眼,随后就也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的凑近太后耳边小声的道:“太后既然对这昭王妃不放心,那稍后等里面的事情了结了,何不……”
她隐晦的做了个动作,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沈青桐为了掩人耳目,就只带了墨玉一个人来,其实要趁火打劫对她下手原也是不难的。
大殿之中,一时间又是死一般的沉寂。
里面的寝殿里,皇帝正蜷缩在床上捂着胸口冷汗直流,正疼的头晕眼花的时候蓦然看到沈青桐进来,登时一个激灵,视线瞬间清明。
“你……”他惊愕的眼睛瞪得老大。
沈青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直言道:“我来送你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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