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引又被称作盐钞,某种程度上是相当于银票一样的存在。只要拿到盐引,就可以换取成品盐,或者转手卖给盐商,就能赚一笔。
盐业一直是朝廷把控非常严格的行业,盐引有官府把控,所有的盐商都要拿到盐引才可以兑换。
这也形成了盐官和盐商互相勾结,大不义之财。盐商世家更是富可敌国。
而江南科场舞弊案中,那些文理不通却榜上有名的富豪子弟,其中八成都是盐商子弟。也之所以,受贿金额达到三十万两之多,成为科场贿赂最巨额的一案。
梁大郎之前就了解到,盐商世家富贵滴油,十分暴利,却没想到,竟然那么容易就给他拿到了盐引,只要他带着这些盐引跑一趟,就算卖给那些小盐贩,也能白赚一笔不菲的银子!
虽然想着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但他们都是这么赚钱的,而且,他现在握着窦四娘和燕麟最大的把柄,他也有恃无恐!
于是,拿着盐引就跟人上了路。这一趟跑的远些,只要他辛苦跑完,至少三千两银子就能到手了!
简直赚的太容易了!怪不得那些盐商那么富贵!连底下的管事都一掷千金,只为买一个妓子一笑!他们分明是伸手就来钱!只要有权势,有人,有仰仗,有把柄,就能源源不断的来钱!
梁大郎跑到制盐场,把盐引换成银子,又给帮他的几个人分了点茶水钱,到手都还有两千五百多两。他这才跑了一趟,这可是酿多少酒才能挣来的!?酿酒花不少成本,长年累月,他这只要有关系,根本不要成本!
拿到银子,他又迅速赶到京城,准备再跑几趟,多捞一笔,等他有了身价,他一个人的身份都比整个梁家还要多,看家里还敢小瞧他!就算没有皇商,他也照样富贵!
窦清幽跟着燕麟,南下平阳,勘察了几日,又带着人西行,一路赶到平凉府。
附近知府县令和统兵将领都纷纷赶来见礼,燕麟虽然来督建开渠引流工程,却不是被贬谪,这是得皇上信任,且这次修建水库,开渠引流工程,款就拨了二百万两银子。绝对是个肥差!
各官员也都心里猜测着,燕麟是修筑黄河堤坝尝到了甜头,觉的做督建能一下捞一大笔,比收受贿赂来钱快,所以才来接手这个差事。等他们一到,各种见面礼就送了上来。
燕麟没有选在城内住,而是在外面早早准备好了个小庄园,离城内不远,出行也方便的。直接把窦清幽安置过去。
窦清幽想跟他出去看看水库地点和开渠定位的情况,毕竟地图上再详细,也不如现实更真切,有些更是定位好了,不好挖,还会出现变动情况。
“胡闹!你先在家好好养些日子!等都安排好,你也歇息过来了,我再带你出去看看!”燕麟不同意,一路坐着马车,尽量赶慢些,她的气色也还是越来越差,夜里又总是胎动,睡不好,还想出去跑!?
窦清幽皱着小脸,拉住他的衣摆,清冽的大眼悠悠的看着他。
燕麟受不了她这无声的撒娇,心里又受用又绵软,“我给你把沙盘做出来,你先在家里玩!还有这边粟米,糜子都不错,你要想酿酒,就看着,让庄妈妈她们酿着玩!”
“好吧!”窦清幽只得应声,她现在这个样子出去,也容易暴露。虽然没人认识她,但难保外面有眼睛跟着。
燕麟安置好,就要忙起来了,之前就制定了方案,他没来就下达了命令给知府和各个县令,所招人手全部按徭役来,只是每个人都有不少工钱,按挖的土多少方来结算,晌午管一顿饭,饭里有肉。
那些百姓早就听说了修建水库和开渠引流的事,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只怕辛苦的又是他们这些老百姓,银子全让贪官污吏给贪墨了,他们不能出去找活儿干,连一点家用都补贴不上。
一听官府告示,给工钱,而且工钱直接明示怎么结算,给多少,晌午管饭,还有肉,立马都忍不住期待起来。
服徭役是苦工,从来都只有白干活儿,有良知的点辛苦工钱。没想到竟然像招工一样,只不过每家必出人。挖河道虽然辛苦,但都是苦日子熬出来的,今年又遇上干旱,虽然庄稼收了点,也免了田税,可却不够一家子果腹。这样管饭还给工钱,不少人都想去了。
燕麟目的就是多招人,能尽快把这项工程做起来,只要能干活的,来者不拒。
不过更多的却是观望的,想看看是不是真假。
因为带的有五万人马,他自己的人手也早已经提前派过来,直接先从最明显处定位,开挖。
平凉府外,事先就养的几千头牛羊和猪,这下可是找到地方卖了。
养牛羊和猪村人还一直担心着,连人都没吃的了,哪还养得起牲畜,而平凉这边地处高坡,倒是都是黄土坡地,少有绿植,牛羊也是不容易养的。
现下被修筑水渠的订了,他们这些人总算没有白白费了心血。反而都感念起当初给他们定银,让他们养牲畜的人。
结果等招工时,一看那个恩人就是管事,就是燕麟的下属,也都对燕麟改观些。虽然他还没来时,就听了众多传言,怕他真是个变态魔王,更加肆虐百姓搜刮民脂民膏。但现在看来,教他们致富是真的!这些牲畜拉走也是给钱的,也是给那些服徭役的工人吃的。
刚刚开始,官员那里有燕麟权势镇压,百姓中,也慢慢赢得了好名声。
窦清幽听着那些传言,忍不住弯起嘴角。而燕麟在外忙的已经三四天没有回来吃饭,很晚了回来,洗漱完抱着她就睡,天刚亮就又出门。
闲来无事,就在家里让人找了土,和了泥,对着她绘制的舆图做沙盘。
“夫人!平凉知府的夫人又递了帖子,说要来拜访夫人。”葡萄拿着帖子进来。
窦清幽抬了抬头,这些官夫人也都是难缠的,只可惜她现在不能出面,也不能帮衬燕麟,“按原话回了吧!”
听她话里带着郁闷,庄妈妈笑着宽慰她,“小姐现在好好养着身子,母子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都督那才是最大的欣慰呢!再说这沙盘,也是帮都督的忙!寻常妇人,可没哪个能做得出来!小姐就算提了几次,不做出来,老奴听都没有听过呢!”
“你也越来越会哄人了!”窦清幽笑着翻她一眼,沙盘她只能做大致的,但现在要做的却是细化平凉一带的地形沙盘。幸亏她有段时间很迷,自己还摆弄过。
燕麟专门给她拨了一百个人手,以供她制作沙盘除外采点驱使。
庄妈妈和郝小几个就负责照顾她,给她补养调养。紫荆红绸和莫离几个负责护卫工作。庄园不大,加上暗卫,被保护的铁桶一般。
窦清幽酿了几坛子酒,就安下心摆弄她的地形沙盘。平日就听家中的消息和京城各处的消息。听梁大郎沾上了盐引,吃喝嫖都占了,就差赌。冷冷哼了声,消息扔一边。
庄妈妈和郝小对视一眼,见她没说啥,就继续上前帮忙。
窦三郎虽然知道她在家里安排的有人,消息也肯定知道的更快,还是把小六给他写信哭诉的事来信告诉她。他回信斥责一番,让他以后就跟着窦传家,跟着亲爹过。又怕梁氏念及母子情分,给梁氏也捎了信回家:小六不可留!
梁氏看着信,自然是答应的,只是看到小六毕竟是自己疼爱养大的,见他过的不好,碰见是红着眼眶一脸凄楚,她心里难以平复,觉的不忍。回到家问窦小郎,“你四姐和姐夫说了咋处理小六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