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青烟有一事不明白。”青烟看向苏子衿,面上挂着疑惑的神色。
“你是在奇怪,我为何这般坦诚的对王爷?”苏子衿抚了抚衣襟上的绣花,眸光幽深寂静,仿若古井一般,无波无澜。
“是的,主子。”青烟道:“主子素来做事不似如此,怎的今日……”
对于苏子衿的为人,青烟几个人都心中有数。她虽言笑晏晏,但到底说的话都是真假未知,从不会轻易对谁这样坦白,几乎有问必答,而且句句属实。
“你可知初初的印象极为重要?”苏子衿抿了一口茶,笑容淡淡道:“就好像在一群人中,你一开始便像一个受气包一样,往后人家再看你,也是低眼相看,无论你多么努力,在他人眼里你骨子里就是低贱。同样的,若是你一开始便同人家说了实话,那么往后你再虚虚假假的拿谎话诓人,他们也会第一时间便忍不住去相信。”
“如果你说了十句话,前五句都是真真假假,再往后无论你说的真假,他人便都会质疑。而当你前四句都说了真话,往后的六句都骗人,只要不被揭穿,就无人怀疑。”
人性本就是如此,一旦初初撒了谎,就很难再获得他人的相信。而相反的,当初识的时候便用真话回答,往后再去弄虚作假,便显得容易许多。
青烟闻言,脸上有些惊讶,不过不得不承认,主子说的十分有理。这般想着,心下便又对苏子衿崇敬了几分:“还是主子聪慧过人。”
“更何况,明镜湖起火的事情,本就是瞒不住的,何不自己坦白,也好博个好感?”苏子衿缓缓起身,将一旁的披风穿上,而后走到窗外,看了半晌,才轻声道:“园子里的木樨,还不够多。”
青烟闻言,便立即道:“那奴婢明日让人再多弄一些木樨苗过来。”
“来不及了。”苏子衿垂下眸子,低低道:“我等不到木樨初生的那一日了。”
……
……
初秋的锦都依旧一派欣欣向荣,羊肠道上,一阵风起,漫天便下起了梧桐雨,在寥寥数人路过的道上,显得格外凄冷。
城郊,玉泉庵。
妇人穿着素衣锦服,头上戴着紫玉金钗,此时正手执小铜镜,对镜疏理本就整整齐齐的髻,她微微抬手,手腕处便露出散着赤红色的飞凤金镯子。相较于从前的红光满面,如今美丽的脸容略显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