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头尝的多了,阿玖就又动了旁的心思。
姬赢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书,“在昌国,藩王所在地的军政是分开的,军权由皇上派下来的人掌管,藩王只能管理封地上的政务,想要调动当地的驻军,除非有烈帝的圣旨,否则哈斯郡王自己去了都没有用,这一枚小小的印信,也就糊弄糊弄衙门里的人还行。”
阿玖神色颇有些失望,小嘴嘟嘟,“我还想着给他们添添乱子呢。”
“想要添乱子,也不是不行。”
“嘎?”
姬赢身子往后面一靠,神色慵懒,“烈帝虽然早就立了太子,但太子平庸驽钝,心胸狭隘。你可知道烈帝的儿子为什么都是封的郡王吗?”
阿玖摇摇头,她还真是不知道。
姬赢笑道,“据说,这就是太子的手笔。”
阿玖面露疑惑。在她的认知里,这个社会都是老子做儿子的主,极少有人说是儿子做老子的主的,且不是说了太子平庸驽钝了么?既然平庸驽钝,又怎么能影响烈帝的决策?
姬赢笑道,“正是因为太子平庸驽钝,所以太子外家才不能看着其余皇子势大。太子是中宫嫡子,其外祖一家在朝中也很有势力,是当初支持烈帝上位的大功臣。因此,烈帝一上位,就封了长子为太子。太子的位子定下来,后面就该分封诸皇子了。结果在太子的册封礼上,二皇子和三皇子醉酒,口出怨言,言辞间都是对太子的鄙夷不满,这话传到烈帝的耳朵里,烈帝当即大雷霆,二皇子三皇子的爵位也从亲王变成了郡王。二皇子三皇子生母出身高贵,在烈帝的几个儿子里面也最为出众。这两个人都封了郡王,余下的几个皇子也就按着他们的爵位来,都封成了郡王。”
阿玖目瞪口呆,她也不是傻子,来这个世界这么久,早知道皇室里有许多猫腻,一下就听出来了其中的不对劲儿之处,“那个二皇子和三皇子又不是傻的,怎么会在太子的册封礼上面醉酒,还对太子口出恶言?更巧的是,还让烈帝给听到了?”这怎么看,都是被有心人算计了啊?她都能看明白的事情,烈帝作为皇上,活成精的人物,能不清楚?
姬赢赞赏的看了阿玖一眼,“媳妇越来越聪明了。”
阿玖翻个白眼,“只要不傻,都能猜出里面的猫腻。”
姬赢笑道,“正因为烈帝也看的明白,所以才把后面的皇子都封成了郡王啊。”又细细解释,“这件事情一看,就是太子一党的手笔,极有可能是皇后和太子外家联手做下的。但是烈帝刚封了太子储君之位,就在太子的册封礼上查出太子外家陷害皇子之事,到时候丢脸的不只是太子,就是烈帝自己,也跟着丢脸。”毕竟太子是烈帝亲自选下的继承人,在册封典礼上才好一顿夸,要是查出此事涉及太子外家,说不是受太子指使的,谁信?所以,为了自己的面子,烈帝也得把事情压下去,罪责归咎到二皇子和三皇子头上。
“这件事情烈帝不能明说,后面一溜皇子都封成了郡王,其实就是变相的告诉众人,他没有责怪二皇子三皇子之意。要是他真的怪罪二皇子三皇子,就会以降爵为惩罚,只封二皇子和三皇子为郡王,其余皇子封亲王,把皇子之间分出好歹来。这些皇子一下子都被太子一党坑了一把,说没有怨恨是假的。近来几年太子做事越来越荒唐,烈帝对太子也日渐不满,分封出来的这些皇子们未必没有动过旁的心思,只不过缺个打头的而已。”
姬赢虽然是第一次来昌国,当对昌国的事情却如数家珍,毕竟是敌对国,在他能掌权的时候,就派人过来好好调查过昌国的事情,尤其是皇子之间的关系,调查的更为仔细。
阿玖听姬赢分析了一遍,也明白了过来,眼睛一亮,道,“你的意思是说,让哈斯郡王来当这个打头的?”
姬赢点头,再次赞一句,“媳妇就是聪明!”
阿玖,“呵呵。”
两人是说做就做的性子,到了下一个城池松城,安顿好了之后,姬赢就以哈斯郡王的口气写了两封信,盖好印信送出去,一封送给漳州的二皇子巴雅尔郡王,一封送给贺州的五皇子布和郡王。
这两个郡王对太子一党怨气最大,众皇子当中也最有势力,说动这两人联手,只要他们漏出一丝半点的口风,姬赢就有本事将事情闹大,挑起太子和郡王之间的战争,到时候再浑水摸鱼想做点什么,就太简单了。
信弄妥当,姬赢手里没有可靠的人,直接把信放到驿馆里,从驿馆直接出去送到两个郡王府。反正他只要负责挑起这两个郡王的怨恨就行,而且信上的印信也是真的,就算他们有所怀疑,多年的怨恨有了宣泄的机会,就不信他们不心动。
做好了这件事情,阿玖和姬赢悠闲的在街上闲逛,美其名曰考察市场,寻找商机。他们雇来的那几个伙计只管拿银子,主子说去考察市场,他们就在客栈等着,也不多问。
“大人,就是他们,他们是夏朝来的细作。小人昨天亲眼见他们偷偷摸摸的往外送信。”
姬赢和阿玖正走着,就听到一个急促兴奋的声音传来,接着是呼啦啦的跑步声。
两人吓一跳,以为是冲着他们来的,结果就见一队衙役越过他们,把旁边的一家绸缎铺子给围了起来。
一个身材矮胖,肥头大耳的男子点头哈腰的拥护着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走过来。中年男子一身官威,迈着方步,听肥头大耳的男子奉承半天也没答一句话。
绸缎庄的老板连同伙计早就被衙役押了出来,看到肥头大耳的男子大怒,“你这个王八蛋敢陷害我!”又对着中年官员喊冤,“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虽然是夏朝人,但是向来本分,是正正经经的商人。小人的生意上和孟根有些牵扯,还结过几次怨,孟根一直记恨小人,这才故意诬陷小人,还请大人明察。小人绝不是什么细作。”一边说,一边痛哭,眼泪鼻涕齐流,脸上的表情又愤怒又委屈又凄惨。
中年官员不为所动,“你是不是冤枉的,到了衙门里再说,这里不是审案的地方。”挥挥手,“带走。”衙役们不由分说,把人给押了回去。
肥头大耳的男子一个劲奉承,“大人英明神武,这个姓简的一看就是个细作,绝对错不了的。”
中年男子看他一眼,“你是人证,又是原告,跟本官一起回衙门问案。”说完,迈着方步稳稳当当的离开。
姬赢和阿玖互看一眼,跟着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