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峰的声音闷闷的,“昨儿个晚上,娘不是留下我说话了吗?她骂了我一顿,说让我要懂得心疼心疼自己媳妇儿。
我回来后,见你早已睡下,一别累惨了的模样,睡觉也不安稳,心里就觉得自己真混蛋!
我想着少点对你乱来,可一看到你,一听到你的声音,就忍不住想索取得更多。无奈之下,就想了这个法子。
白天见不到你,晚上晚点回来,让你好好休息几天!”
“就这样?”纪子期惊讶的从他怀中抬起头。
杜峰点点头。
其实她这样问,不是因为怀疑他所说,而是实在是有些不敢相信,他居然是为了这事才躲她?
这个夫妻生活的和谐确实是婚姻长久的关键,总得慢慢磨合才是。
这样不声不响的,一个人承受,纪子期又好笑又有些心疼。
“傻相公!”她轻轻吻一下他下巴,“这是咱们两个人的事情,自然要两个人有商有量才行!
你一个人擅自做决定,不让我知道,这中间要是产生了误会怎么办?
两个人即使感情再深,倘若不能在大部分事情上达成一致,感情很容易会因为误会隔阂而变淡。”
“这么严重?”杜峰倒抽一口气。
“这还是轻的。”纪子期想起先前的委屈,还有些恼火,“若过多几日你还如此,说不定我就跑回娘家去了。”
“怎么会?”杜峰笑嘻嘻道:“我哪能忍得了那么久?”
“那才更糟!”纪子期瞪他,“哪个女人愿意只做一个泄欲的工具,生子的机器?你要真是这么做了,说不定不止回娘家了,和……”
离字还未出口,便被杜峰堵住了唇。
这次的他并未深入索求,只是不愿意听到她接下来要说的那两个字。
纪子期明白他的恐惧,不再继续,道:“所以,以后有什么事,开心的要分享,不开心的更不要闷在心里,知道吗?”
“是,媳妇大人!”对面男子一扫刚才的颓废,突然间笑得阳光灿烂,也感染了纪子期。
她忍不住翘起嘴角,打了个哈欠,“好了,夜了,先睡吧。”
消除了心头顾虑的男子,见她娇俏小模样,一日一夜死命压抑住的心思,终于忍不住了。
“期期,”他用力按她腰身靠向自己,声音暗沉,“今晚可不可以?他想你了!”
那火热烫得她一阵惊呼,忍不住锤他,“小点力!”
“是!媳妇大人!”杜峰以为她是说等会小点力,哪知纪子期说的是刚刚按着她的腰太大力了,痛!
她来不及纠正,已被抱起放在床上,吻铺天盖地的将她包围,瞬间就燃尽了她的理智。
今晚的男子果然很轻,虽迫切,却温柔得不像话。
于是在轻与重,两个有心想要磨合的人,慢慢找到了彼此都能接受的节奏。
不似以往那般好似打仗般的激烈,和风细雨中亦得到了不一样的满足。
当然,这更针对于纪子期而言。
一旁精力过旺的男子,这种浅尝即止,自是不能完全满足他。
纪子期亦明白,只是今晚有些太夜了,“杜峰,明晚,明晚依着你,好不好?”
此时的她眼皮耷拉,已无力睁开。
杜峰在她眼皮上轻轻一吻,“媳妇儿,睡吧。”
他拥着她,她回抱着他,两个有情的人儿,在相互体温的慰藉中,带着心满意足沉沉入睡。
早上杜峰一醒,纪子期便跟着醒了,杜峰轻吻她一下,“继续睡,期期,还早,等会我喊你起!”
“不用,我起了。”纪子期坐起身,伸个懒腰,“我陪你去晨练!”
“期期?”杜峰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纪子期面上微热,“夫妻一体,需要双方都作出让步才行,总不能,只让你让我。”
杜峰开心地用力一搂她,纪子期一个不稳,两人倒在了床上。
他毫无章法的在她面上狂吻,留下一脸的口水。
纪子期嫌弃地一推他,“别闹,让我去洗漱,等会晚了。”
杜峰仰面倒在一边,温柔看着她,“好,我等你!”
十天的新婚期很快过去,两人虽不时因生活细节,有些小摩擦,但因为都愿意开诚布公地说出来,双方又愿意彼此接纳和包容,很快的,就如胶似漆,恩爱异常。
除了杜峰偶尔的克制不住,床第之间有些过头外,一切都和谐美满,虽然这偶尔的次数频繁了点。
杜夫人看着媳妇越来越甜的笑容,越来越红润的小脸蛋,心里也是乐开了花,默默地盘算着抱孙子的日子。
只是她不知道两人早已默契地商量好,略晚一些再要孩子。
五月初二,杜峰一早同杜元帅进了宫,纪子期则去了户部。
这大概就是杜夫人唯一有些遗憾的地方了,以前总盼着儿子娶个媳妇进来,这府里能热闹些。
可儿子偏偏就看中了无法困在后宅的纪子期,以至于这娶了媳妇之后,这府里白天还是同往常一样冷清。
不过有个这么能干的媳妇,她心里既高兴,又有些羡慕她的自在和不受拘束。
——
户部里,林大人既高兴,又有些愁。
令他高兴的事,自然是这税收的事情了。
三月展四大城方案一出,民间投资不亚于年前修路,整个三月的税收比往年亦番了两番。
即使四月开始有所回落,但有了前三月的基数垫底,今年国库的收入,怎么也不会比往年少。
在国库银子一事上,困扰了林大人或者说历代尚书数百年的问题,终于有了喘口气的机会。
陛下高兴,户部所有人亦都腰杆挺得老直,对着那些总是追着要银子的各部,面色也都好了许多。
不过随之而来的,便是令人担忧的事情了。
黎国经济的迅猛展,不仅惠及了黎国百姓,连已附属黎国的苍月国,其与黎国天凉接壤的边境哈丝,亦受到了不少好处。
因为交通的不便利,去年十二月的税收,哈丝城的增幅虽出色,倒也不太明显。
然而一月开始后,在其他城对比十二月大幅下跌的同时,只有哈丝保持着持平,就不能不引起苍月朝中重视了。
朝中派人下来一了解,才知凉州不少商户,通过天凉来到哈丝购进大批苍月特产,运往黎国不同地方售卖。
而深层原因,则是黎国朝廷颁布了一项政策:由各大商行承包修路,其修路所出银两,用来抵扣税费。
此举大大推动了黎国民间商户的热情,以及民众的购买力,连带的哈丝也开始受益。
苍月国皇帝命人密切关注黎国的一举一动,因而三月初的四大城展计划一推出,没多久苍月国皇帝便知晓了消息。
在与新任宰相陈之策商议后,决定向黎国皇帝写封求救信:请求黎国派人来苍月,协助苍月国的经济展。
言辞恳切,态度卑微,完全像一个生活困苦的小弟,向生活富裕的大哥,请求支招的态度。
收到信后的皇帝陛下有些犹豫,与林大人商议后,两人一致认为,此事不好办!
先,便是国家利益问题,从皇帝陛下的角度出,没有人愿意主动帮别人的国家富强,让他有机会来侵略自己的国家。
但是,苍月的情况复杂点,作为附属国,不能完全算自己国,亦不能完全算别国。此为难处一。
再来,这修路以及四大城的建议问题,背后实际出谋划策的,都是纪子期。
倘若陛下同意了派人去,派的是别人,对苍月根本无帮助,最后伤了两国的脸面不说,反而显得黎国小气。
如若派的是纪子期,万一这四大城的建议中,有什么变故,恐怕还需要她在中间想办法协调解决才是。
而且,这才新婚就拆散人家两夫妇,连皇帝陛下都觉得有些残忍。
皇帝陛下心里有事,作为臣子又跟此事直接挂钩的林大人,心里也跟着不痛快。
因而当纪子期今日一来户部,林大人同她说完四大城的进度后,便忍不住将苍月国的事情告诉了纪子期,想听听她的意见。
“苍月国请求派人去支援苍月国的经济展?”纪子期问道。
林大人点点头:“自从三年前,苍月国前宰相千之易自尽,苍月国投降后,我黎国每年都有粮食支持。
但苍月这几年的国库仍年年亏空,民间因饥饿生的斗殴抢劫事件,层出不穷。
若不是去年投石机一出,而后大败西羌,随后西羌议和,震住了苍月国,说不定苍月国又会因为贫穷,走上抢夺粮食的老路子。
这求救信一来,陛下左右为难,不帮,于情说不过去,帮,除了你,没有第二个更合适的人选。
可你一来新婚,二来修路之事虽已近尾声,但四大城展之事才刚开始,倘若中间生了什么先前无法预期的变故,最后还是需要你来想办法解决。
我黎国这几个月的税收虽理想,但这四大城的展,不只民间,皇帝陛下亦给予了莫大的希望。
万一生什么事,而无法快速解决,恐对黎国方方面面都是沉重的打击。这个风险,陛下不敢冒,太爷亦不敢赌。”
“太爷,先不说去不去苍月国这件事,只说四大城展之事,陛下和您过于忧虑了。”纪子期道:
“这件事说起来简单也简单,复杂也复杂,唯一问题不在商户,不在市场,而在朝廷。
只要朝廷遵守之前定下的规矩,让四大城自由展,除大事外,一律不过多干涉,市场自会形成它的规律,自动有效运行。
所以,陛下和太爷,只需关注四大城府尹的放手问题,让他们不要大事小事都管,请相信子期,不会有大问题生。”
“小雪你做事一向谨慎,从不夸大,你既如此说,太爷便相信了,并会将你这番话如实禀告陛下,也劝陛下不要过于忧心。”
林大人道:“不过,对于出使苍月国一事,你如何看?”
“太爷,小雪现在已经是杜家的人,虽然心里有些想法,但小雪想跟杜峰先商议一下,再答复您可好?”纪子期道。
“这是自然。”林大人点点头。
——
杜峰除了那天脑子神经错乱,一整天没同纪子期在一起外,其余的时间,两人一直黏在一起,说着永远说不完的情话和悄悄话。
特别是在第二天说开后,两人更是亲密如一人,对方一举一动都能猜出其深意。
因而今日办了一天公的杜峰,一到点,便迫不急待地赶回杜府,惹得一众同僚大笑不已。
不过,杜峰一向脸皮甚厚,这种善意的嘲笑,跟早点见到他的媳妇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他完全不放在心上。
回到杜府后,火速地去向杜夫人请了个安,便急冲冲回了子园。
子园里纪子期正等着他,寻思着该如何跟杜峰说苍月国的事情。
杜峰一进房,纪子期正想要学电视里贤惠的媳妇,对着外出辛苦挣钱晚归的丈夫道声:“相公,你回来了,今儿辛苦你了。”
结果,嘴才张,就被杜峰堵给住了。
这厮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吧?难道这功夫学来,就是为了方便干这事?
搂着她的男子似察觉到了她的走神,不高兴地轻轻咬了一下她的小舌。
纪子期吃痛之下,明白到他生气了,收敛心神,专心地应付自家相公来。
只是一个深吻自是无法让一天未见到自家媳妇的杜峰满足,他的手探到她腰间,不自觉地想索取更多。
纪子期回过神来,怕一旦深陷进去,就是没完没了,忙紧急叫停:“杜峰,先别,我有正事要跟你商量!”
“媳妇儿,咱们现在做的事才是正事!”杜峰不肯松手,意乱情迷地继续吻着她,含含糊糊道。
“杜峰!”纪子期伸手捂住他往她脖子上移动的唇,正色喊道。
听出了她声音中的不满,杜峰停了下来,双眼幽深,面色红,气息粗重,无一不显示着这个男人的情动。
纪子期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杜峰,先放开我,咱们先说点正事。”
若再搂着她,恐怕自己真的无法控制了。杜峰虽不愿,还是依言放开她,大口大口地吸着气,想缓解体内的躁动。
只是这屋子里到处都是自家媳妇儿身上淡淡的清香,无处不在,越是大口呼吸,那香味进入肺腑后,越是难以忍受。
杜峰忍得生痛,只得用说话来转移话题,“期期,什么事?”
“今儿我去户部,林太爷跟我说了一件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纪子期道:“自推行商行承包修路及四大城展计划以来,
黎国的国库税收日益增多,在可预期的未来,应该会有更可观的收入。
苍月国皇帝知晓此事后,写了求救信给陛下,请求黎国派人去支援苍月经济展。
苍月国一直依附黎国生存,对于此事,到底答不答应,以及答应后派谁去的问题,皇帝陛下和林太爷都很为难。”
听到此事,杜峰身上的火散了不少,他皱皱眉,直接了当地问道:“你想去?”
纪子期不瞒他,“杜峰,你我现在夫妻一体,无论任何事做任何决定,不是我自己一人决定便可,必须同你商量。
然后商量出一个双方都可以接受的结果才行。”
她偷瞟一眼他面上神色,只见他面色严肃,眉头微蹙,好似在为什么事纠结一般。
纪子期咬咬唇,嗫嚅道:“要不我明日同林太爷说,让他另寻合适的人选。”
杜峰回过神,知道她误解了自己的沉默,上前两步拥住她,“期期,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带着她走向床边,坐在床沿上,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今日我向陛下提了想去东林的想法,陛下还在考虑中。
但东林已连续三次对战落败,现在朝中最有希望派出去的不是爹,就是我。
爹年纪不轻了,如今我主动请缨,如无意外,陛下会同意我的请求的。
我刚想的是,如果你去天凉,我去东林,这天凉与东林隔了多少距离?
如果我先送你去苍月,再从苍月去东林,需要多长时间?”
“你同意我去?”纪子期傻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