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打她就算了,江北是什么东西?
吃她家的饭,靠她家的施舍长大的人竟敢打她?
江北的个子高,江凌个子矮,她两只手上来,江北只要一只手就能搞定,将霍一路拉到自己的身后:“这是我女朋友,她是我继妹,家庭问题而已。”
警察拧着眉头,既然是家庭问题就不要跑到街上来解决,警告了几句。
江凌怨毒的眼神投射到江北的后背,拿起来自己的包就准备砸,刚刚买的小零食罐,是陶瓷的,砸下去一定会疼,所以她才会举起来,霍一路上脚照着江凌的小腿踹了过去。
江凌的腿一缩条件反射的自己跪了下去,因为疼。
“江凌,我不欠你什么。”江北冷冰冰的居高临下看着江凌,脸上的表情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的人,偶尔会有灯光从他的脸上流动而过:“下次出手之前想想自己的能力。”
“江北你和你那个贱种爸爸一样……”
啪!
江凌捂着脸,那边司机那边下了车拦在江凌的身前,带着抵触的情绪看着江北:“我要报警了。”
江北拉着霍一路准备离开,他走开了两步,霍一路还站在原地刚要动脚,她突然扭头看着江凌:“你好好感谢感谢他吧,不是他抽了你,我今天让你见血。”
吓唬你?
她从来不吓唬女人,因为没劲,要干就直接干。
江凌被司机拽了起来,她照着霍一路的后脑拿起来自己的包还是要砸下去,恨红了眼睛顾不得那么许多了,结果这人后背好像有眼睛一样,她转身一脚踹了下来,江凌捂着自己的小腹彻底趴下了。
司机一见这种情况当然还是要报警的,这是要杀人啊。
“警察……”
霍一路拽着江北的手突然开跑,她才不管警察不警察呢,拉着他的手左钻右钻,这种地方她明明不是那么熟悉,做起来却格外的顺手,霍一路她是在老鼠洞长大的,所以她不登大雅之堂,她只喜欢阴暗的小路。
跑的太快,身边带起来了风,不知道跑了多久,觉得应该没有人追,一路松开他的手,自己靠着墙稍稍喘着气,跑这么几步,又没有带伤不算是什么,她就是讨厌江凌这种不讲道理的个性,女生还是要温柔一点的好,别看她不温柔,那是因为她从未把自己当成女生看。
头顶的灯光兜头罩下,避无可避,江北的背也靠着后墙,他是有洁癖的,靠在这样的墙上和他有些格格不入,一路敛起眉,随后又松开,突然踮起脚单手搂着他的头,因为他的腿是叉开着,角度刚刚好。
死,其实她一点都不怕,怕的是自己死了,剩下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原本就和自己母亲继父闹成这样,无人照料他。
也许他像家人,一种不属于特定形式存在的家人。
一路轻笑:“我让师爷转出去一些钱,将来你出去念书也好生活也罢,至少有个保障。”
跟着她,没有未来的,享受当下吧。
江北敛着眉头,似乎对她的话有些不满,霍一路觉得无非就是伤了所谓的男人自尊嘛,可是尊严这种东西,该要的身后一定要有,不该要的时候一定要毫无避忌的扔开。
江母接到女儿进医院检查的电话立即就和丈夫离开了家,江凌见到自己妈哭的稀里哗啦。
江北打她的那一巴掌不疼,可霍一路踹的她这一脚疼死了。
“妈,江北带着人来打我……”
江母搂着女儿,虽然也知道一定是女儿先起争端的,可就算是这样,江北凭什么动手?他是吃谁家的米喝谁家的水长大的?
江沛得阴着一张脸,江凌缩在母亲的怀里,质问着父亲:“你对他好,你把他当成亲儿子,可他呢?他恨我们家,他恨我,他口口声声说不欠我,狼心狗肺。”
怎么能不欠,就算是用一条命来偿还也是还不起的。
“你好好的休息。”
江凌不敢置信,她以为父亲会为她要个说法,就这样轻描淡写过去了?
“爸……”声音里带着失望。
江沛得看向女儿,眼睛里有些严厉,江凌缓缓垂下了眼,她记起来了自己上次和父亲起冲突是因为什么,红了眼圈,到底她是亲生的还是江北是亲生的?
江凌的头靠着母亲的身体,她喃喃问着母亲:“妈,我爸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她不是亲生的吗?
如果是亲生的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了江北打她耳光,现在江北害得她进医院,就因为江北替自己挡过一次?可他欠江家的东西就这些根本不够看的。
江母目光刻意移开。
“你听话。”
江凌从父母这里没有听到一句自己想要的话,她气的半死,她是想过要去抹黑江北,可抹黑江北就等于抹黑母亲的过去,她不能做伤害母亲的事情,可不出这口气,江凌觉得心脏都要憋爆炸了。
江沛得找了江北,车子出现江北就自动上了车。
“我不认为你这是报答我的态度。”
江北语气轻飘飘:“那就是说,你帮了我?”
江沛得笑了笑,没有正面去回答江北的问话,只是在笑:“江凌她不懂事,我和你妈妈对她照顾的不够多,她就长成了这样的性子,你们都是姓江的,她是你妹妹。”
“那我这位妹妹一定没有对你讲,除了她挨了一脚之外她是怎么拿着装着陶瓷罐子的包想要砸死我的女朋友。”
江沛得挑眉,心里摇摇头,说到底还是年轻,很容易的就陷了下去。
“江北,你妈妈和我都不希望你找这样的女朋友你能明白吗?这样的话题我已经说过不下于三次,你自己的事情我不应该出口管,我也不过就是个继父,可即便你亲生的父亲活着……”江沛得的笑意有些冻:“不管他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和你妈的事情,毕竟他都死了,我想他也不会希望你和一个这样的人来往,这些年我对你的关心也不是很多,没有尽到责任,希望你能理解,我的立场很尴尬,有些时候看见你,又喜欢又会勾起别的一些东西。”
他只是个继父还是和他父亲有仇的继父,至少从表情上来看,江沛得的情绪很到位,将一位尽责的继父表演得淋漓尽致,毕竟是当初江北的父亲对不起他,抢了他的人,他也没有义务养大江北,可是他却做了。江北的眼睛里闪着一种光,一种急速的光。
“你也知道她是我第一个女朋友。”
江沛得了然,不过就是因为情窦初开,江北这样的孩子看着是冷,实际脑袋瓜子木的很,不过也好,江北和霍一路搅合到一起,倒是某种程度让他觉得后继有人了。
“你这样说,好吧我也能理解,毕竟我也年轻过,我回去在劝劝你妈。”
江北的表情蒙了一层叫人有些看不清,那样的眼神直射江沛得,这样的继父无论是哪里都难找,他打了江凌不是嘛。
“你……让我有些刮目相看。”
江沛得笑笑,是说他接受的速度之快吗?
他人还没有走,那边江母走了过来,明显也是来找江北的,这夫妻俩似乎都商量好了一样,他学校就在这里,跑也跑不掉,想要找他也非常容易,司机为江母开了车门,江母没有上车,而是转向车门的另一侧,打开车门然后挥了江北一巴掌。
“你这是做什么?”江沛得看着妻子有些不太满意,外面还有路过的人,叫人看见成什么了?成何体统?
江母眼睛里都是恨:“你打她?”
“我打了。”江北坦然。
江母又要上手,江北挥开母亲的手,江母被他这么一挥背后撞在车门上,她难以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儿子,竟然敢动手打她吗?
“你凭什么打她?”
“我想打就打了,这一巴掌我早就想挥出去了,你自己生的女儿是个什么样德行的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姓阴的那个孩子怎么丢的,或许江凌解释不清楚,你可以解释的很清楚,不是你们做的那就是江凌恶毒,江凌自己做的。”
“江北。”江沛得出声警告,他以为自己和江北已经取得了共识,江凌是他的女儿,江北当着他的面这样说,无异于就等于是打他的脸。
江北从车上下来,深邃的眼转了转。
“有句话我很多年前就想说了,你们欠阴家的是永远还不完。”
江母上了车,夫妻俩回了家,江沛得进门看着妻子,妻子明显还是在气头上,他走向酒柜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递给妻子一杯,江母不理解丈夫怎么还能这样的淡定:“这个小畜生……”
“那也是你生的孩子。”
“你不要跟我提他。”
江沛得笑笑:“好好好。”
“他知道了什么?”江母突然问道,江沛得接过妻子的话,:“他能知道什么,当时也不是很大。”那件事情做的天衣无缝的,不可能会知道的。
当年江沛得刚刚金盆洗手没有多久,处境也没有想象当中那样的好,江家是很有钱,奈何挤不进上层的圈子,那时候做什么也是处处碰壁,不过他运气不错娶了个很有手腕的太太,江母攀上巧云,进而江沛得和阴实接触频繁起来,慢慢两家的关系好了起来,一来二去的渐渐的就熟悉了,巧云那时候走到哪里都恨不得带着江母,再后来就是生了阴家的独生女走丢事件。
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久到很多事情他们都要淡忘了,如果不是巧云一直这样难为他们,可能即便中间有隔阂,他相信以阴实的人品,他出了事情阴实不会袖手旁观的。
江凌小一些的时候就有些不太听话,这种不听话就出现在她的个性上,阴家家大业大现在的江沛得都比不了何况是当初,阴家就那么一个女儿,如珠如宝似的捧着,恨不得所有好的都捧到孩子的眼前,那孩子长得并没有江凌好看。
“妈……”江凌的哭声响彻客厅,她被热水烫到了,江母扑过去孩子的脚都已经烫红了,抱起来孩子马上冲向厨房找到冷水去冲,巧云有些不好意思,她也不知道女儿是怎么把那个装着热水的瓶子弄倒了,结果就弄了江凌一脚。
江凌抱着她妈哭,哭的上不来气,她的眼睛也烫到了,手捂着脸不肯松开。
江母抱着江凌,孩子的脚不停冲着水,眼皮彻底都红了,这是幸好热水没有跑进去,不然后果都不敢去想。
巧云搂着江凌安慰,送给了江凌很多的玩具,满脸都是歉意:“真的对不起,她可能是不小心碰到的。”
江母淡笑:“就是一场意外而已,别放在心上。”
江凌要说话,可是她妈掐她,掐的她好疼,她不敢吭声,她双眼带着恨看向罪魁祸,就因为你有钱,你做了什么就是不故意?
回家的车上江凌好个哭,江母哄了很久。
“睡了?”
江母看向丈夫:“睡了,哭了半天。”
江沛得松松自己的领带,正当的生意也没有想象当中那么好做,他根基又不如阴实扎实,怎么比?基本都是赔钱,江沛得有些撑不住,他是靠妻子起家的,一直靠一直靠,这样赔下去,赔的他连男人的尊严都不剩什么了,原本他已经真的不做了,可现在缺钱周转。
“简直就是可恨,江凌的眼皮都烫红了,一直说不是故意的,我看就是故意的……”
江母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江沛得笑,握着妻子的手吻了一口,江母瞪他,这个时候还没个正经,女儿都受伤了,她看着心疼,她听着巧云说的那些话越是听越是气,但又不能脾气,我把热水打到你的孩子身上试试看。
“巧云和阴实没打算再要个孩子?”
江母冷笑:“她拿她的那个女儿特别的着重,那个孩子跟我们家江凌根本就没的比。”她瞧着对方傻兮兮的,也是,父母本就不精,孩子怎么会精呢。
“你说,那个孩子如果丢了,他们会怎么样?”江沛得放下酒杯,饶有兴致的问妻子,他妻子的反应非常的迅速,马上就明白了丈夫的意思,现在经济不好,公司维持的很辛苦,之前也有听说一些事情,丈夫这是打算把手伸出去?
“他们还年轻,丢了还可以生,我觉得那个孩子倒是对我们来讲很有用。”定眼看着丈夫,她想自己的意思丈夫应该会懂。
与其说搞丢一个孩子,不如绑一个孩子,至于说拿到钱放不放人到时候再说,看她的心情,绑票的精髓就是人一定要撕票,这样才不会被对方查出来什么,阴家的钱那么多,借点给他们花又能怎么样,她抱巧云的大腿,抱的很辛苦的,如果不是沛得想要转做正行,他们怎么会这么辛苦?
江沛得的眼神黏黏腻腻,他一直都很喜欢自己太太,过去是现在也是,哪怕少了当初的爱意,但过日子很多时候过的不是爱情,而是合心意,哪怕江太太曾经跟过两个男人,那又怎么样,他依旧喜欢这个女人。
拍拍妻子的手。
“这件事得从长计议。”
当初阴家的那个孩子原本应该是被绑票,没想到最后变成了江凌带着她出去玩然后搞丢了,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江沛得当时派人去找过,可惜没有找到,丢的很彻底,八成也是没有活路,那么大的孩子,除非是被好心人给捡了,倒霉就倒霉在江北听见了江凌的抱怨,说出口的话,可江凌那个时候她也是个孩子,她讲什么都是脑子一热,结果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江太太也没料到事情是这样生的,根本不容她反应,既然是她的孩子领出去的,总要有个人站出来把这件事扛下来的,不是江凌就是江北,江凌还小,江北已经大了,他们和阴家的关系不能闹的太僵。
过去的事情真的过去太久,江母扯唇,她倒不怕江北知道什么,就算是知道又能怎么样?
“那笔钱什么时候能转回来?”
江沛得抱着妻子,江母推推他也就随他去了,说起来这笔钱江沛得就很得意,现在经济在不景气也没有关系。
“江北和那个霍一路的事情,你不要插手管。”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留着她,自有用处,江北倒是可以继承我的衣钵,自己的人总是比外面的人值得相信。”有些事情宜迟不宜早知道,慢慢看吧,江北喜欢她那就最好,能攀上阴家固然好,不过出了那档子事,恐怕巧云心里都恨死他们了,阿一现在的胃口越来越大,他去满足江北一切的条件,只是希望江北也能回报他一些。
江太太想起来巧云,就恨得牙根痒痒,怎么会有这样一根筋的人?她努力了这么多年,可是对方视而不见,还在揪着这一点不肯放手,处处难为他们。
“江凌要是改姓了阴……”那未来就不同了。
江沛得笑:“你可别忘了,阴家可不只有个阴实还有个阴平。”那个阴平比她弟弟要难缠的多,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一切,阴平不是一直不太喜欢他们。
江母太太不解,阴平据说是不生的,现在估计也生不出来了,阴实是摊上巧云这么一个臭娘们,这辈子别指望有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