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晃了晃酒杯,然后举高,朝着两人示意了一下,然后一扬而尽。
刚刚纪云深给纪晗打电话的时候,她就在旁边,他以为她会和纪晗提一下,其实是她想见她。
但没有,他什么都没说,电话内容也很简短,就是和她约了一下地点和时间,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乔漫从男人的身后走过去,擦肩而过的瞬间,她好像听到了男人略微粗重的呼吸声,是那种一听就是强忍疼痛后的压抑气息。
她垂在身侧的指尖捏紧,几乎用力到泛白。
纪晗身子微微前倾,手肘曲起,支在纤细笔直的腿上,手背撑着尖细的下颌,散漫的看着从灯影下,一步一步走来的女孩,唇角的笑容弧度,甚至一直都没变化。
乔漫走过去,坐到她的身边,然后伸出小手,拿过一只空酒杯,接着懒懒漫漫的将红酒瓶里的红酒倒进透明的玻璃杯中。
刚刚和纪晗放在被灯光打得五颜六色的沙几上的酒杯碰撞在一起,就感觉到身边有风传来,下一秒,被她抬起的酒杯,就落在了男人的手中。
“你怀孕了,不能喝酒。”
你怀孕了这几个字,男人明明说的清冷,甚至没有温度,可坐在一旁的纪晗,却听出了纵容,甚至宠溺的味道。
曾几何时,他也曾用过这样的语调,这样的表情,和她说过话。
可现在,她真真实实的体会到,那种他终于不再属于她的感觉。
除了密不透风的心痛,还有不甘。
他们分手多久了?三个月,五个月,还是七个月?
她从没有刻意的去记,或者说,她总是下意识的认为他只是累了,想换一种有新鲜感的生活,等他的新鲜感过去了,他就会现,他最爱的人,还是她。
从没有去接受他们已经分手的事实,当然,更准确的说,是一直在逃避。
可逃避的结果,却总是那么的差强人意。
纪晗听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碰了碰男人用大手捂住的杯口,轻轻淡淡的笑道,“你们约我来,难道就是为了告诉我,你们有了孩子?”
“当然不是!”
乔漫接过纪晗的话,也没跟男人继续执拗,而是往后轻轻靠去,背脊几乎深陷沙靠背,视线从身边的女孩,调转到已经直起腰身的高大男人身上,“阿深,我有点口渴了,可包房里好像只有酒。”
纪云深很深重的看了一眼她,薄唇微掀,“我去给你拿水。”
是真的完全不介意女人的使唤,也可以说,很享受女人的使唤。
“谢谢!”
女孩礼貌的道谢,又目送他的高大的背影离开包房,才重新接上刚刚的话题,“我让他帮我联系你,主要是为了我第一个孩子。”
“哦,不对,这么说不太恰当。”乔漫淡淡的笑,在深重晦暗的灯影里,如画如卷,几乎美的让人睁不开眼睛,“是我……第一个失去的孩子。”
“跟我有关系?”
纪晗又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不急不缓的喂到嘴边灼饮,“还是你怀疑跟我有关系?”
“你难道失忆了?”
乔漫的话落,纪晗没有接话,等着她继续说。
“在蓝山别墅,你拼命维护的那个保镖李生,就是纪云深的私人飞机坠海时的那名飞行员的弟弟。”
“哦,然后呢。”纪晗已经喝了不少,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摇晃,“跟我……有什么关系?”
“非要我说的那么明白?”
女孩淡淡的笑,好像盛着太阳,“OK,那么我们就说的明白点。”
“顾瑾瑜曾经给我看过几张照片,是你和一个男人走在一起的照片……”
她并不想撕,也没打算非要在纪云深的面前,和纪晗一较高下。
可做了的事情不能不承认,不能不付出代价。
“我和男人走在一起的照片,就够让你怀疑我了?”纪晗学着她的动作,娇小的背脊深陷椅背,然后隔着层层叠叠的光影看向她,“乔漫,你哪里来的自信?”
“是我太自信了吗?”
乔漫眨了眨眼睛,然后从风衣口袋里拿出手机,按下锁屏键解了锁,然后手指一顿,抬眸看向她,“纪晗,你确定是我太自信了吗?”
“嗯哼。”
纪晗轻轻淡淡的回应了一声,大概是太漫不经心了,所以多少会有点嘲弄的调子。
“好,我知道了。”
乔漫垂眸,手指快速的滑动,翻出号码拨了过去。
她放了免提,嘟声在寂静的包房被放大了无数倍,有点惊心动魄的意味。
纪晗头晕目眩,伸手揉了揉眉心,然后闭上眼睛,将头放在沙的靠背上,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