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不过隔着几公分的距离,她甚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呼吸的温度,和胸膛的灼热。
昨晚那些疯狂缠绵的记忆突然涌入大脑皮层,她闭了闭眼睛,随后睁开。
她没动,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就连声音都变得很平淡,“纪云深,我和心乔什么时候能离开?”
“嗯,在你愿意打电话跟孟东行商量离婚的时候,你和心乔就可以离开了。”
乔漫精致的眉眼还是落下了层层的阴霾,虽然没有恼羞成怒,但也动了点怒,“纪总,你是真的不怕我把事情闹大?还是觉得孟东行真的软弱可欺?你别忘了,你不只是明远集团的总裁,还是纪家的掌舵人,更是特种作战部队的将领,更是国防部长的热门人选,你身上背负的是整个国家,而不是儿女情长。”
“我们是成年的男女,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昨晚的事情我可以不对你追究,也可以不跟孟东行说,所以,纪总,我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离我这个有夫之妇远一点。”
“嗯哼?”纪云深的剑眉挑了挑,语调慵懒到有些漫不经心,“所以,你刚才说了一大堆,是在告诉我,如果我不放了你和心乔,你就要对我追究,更会对孟东行说我昨晚睡了你的事情?”
“那么请问,你怎么对我追究?上法庭告我强-奸,还是让你那个黑帮老公拿枪来找我?”
乔漫清楚,纪云深根本就不怕这些,他恨不得她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这样的话,所有的人都会知道,她不仅要被他睡,而且还要一睡再睡。
挑衅,十足的挑衅。
“不管是什么,我都奉陪到底?”
“纪云深,我跟别的男人结了婚,生了孩子,有那么让你不舒服,甚至无法接受吗?”乔漫笑了笑,伸出双手捧住他英俊的脸,“可我已经嫁了人,生了孩子了,你又能怎么样呢?”
“除了用你滔天的权势对付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你还能做什么?是能杀了我,还是能杀了孟东行?”
她眉眼弯弯的笑,像是天上闪烁的星辰,“你都不能,纪云深,你除了用这种你自以为报复我的手段让我难受外,你什么都做不了,或者说,你更痛恨你什么都做不了。”
“你现在觉得不甘心,或者是感觉到不舒服,都是因为我表面上过得比你好而已,也仅此而已,可……纪云深,你为什么不想想,如果我真的过得比你好,就不会接受你给的无奈了。”
乔漫一点一点的描绘着他的眉眼,声音清淡的像是窗外徐徐灌进的微风,“你注定有你人生的轨迹,而我注定有我的其他未来,你就别勉强自己和别人了,好吗?”
后来的几句话,她说的很诚恳。
就像是这场感情的局外人,说得头头是道,句句在理。
也好像这场感情对她来说,只是一场让他心理平衡的讨论。
甚至……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纪云深任她的手在他的脸上描绘摩挲,而那双深黑到几乎不见底的眸子却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勉强这个词,我以前从来没觉得它会出现在我的人生字典里,但我现在觉得这个词语还挺美妙的,毕竟有你陪着我痛苦,陪着我勉强,我会比不痛苦不勉强更快乐。”
乔漫深吸了一口气,可能是觉得真的无法跟他沟通了,才伸手推开了他,退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并将被子盖到头顶,想以此逼自己冷静下来,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这种打心理战的时候,最不能出现的就是自乱阵脚。
男人也没太在意她的动作,而是很缓慢的转过身,看向墙壁上的英伦时钟,上面显示的时间已经接近中午的十二点。
他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漫漫,你确定不下去给我煮面?”
乔漫正想着到底要不要用两败俱伤的方法让他放手,就听到他有些散漫,甚至是带着点嘲弄的声音响起,她又将被子往上拽了拽,没出声,而是用沉默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不下去给我煮面?”
乔漫还是没说话,继续用沉默回答他的问题。
纪云深低低的笑了笑,一双强劲有力的手臂撑在床上坐起身,声音依旧是低哑的,甚至是散漫的,“乔漫,但愿你别后悔。”
说着,他就摸过床头矮柜上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烟点燃,并深吸了一口,尼古丁的气息深入肺腑,让他瞬间就平静了不少。
房间里很静,能够清晰的听到男人吸烟的动静,还有清浅的呼吸声。
乔漫蒙在被子里,逐渐被呼吸出的温热包围,氧气也越来越少,而耳边几乎都是被子外男人吞云吐雾的声音,就这么大概过了几分钟,或者十几分钟,甚至是更长时间,她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的时候,有人掀开了她的被角。
“乔漫,他来了。”
乔漫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对她说这句话。
直到卧室的房门被人从外面踹开,她才终于知道他口中所指的他来了是什么意思。
踹门的人是孟东行,他的脸上有着浓重的疲惫,和一身的风尘仆仆,西装和西裤上都沾染了不少褶皱,而那双漆黑铮亮的皮鞋上,也满是灰尘,能够想象得到,他从国外赶回来的时候有多么着急。
乔漫僵在了那里,虽然全身都被棉被蒙着,只露出一个头,但她依然觉得难堪,甚至更准确的说,是愧疚的难堪。
类似于做了什么天大的亏心事,被人当场抓了个正着,而她恰恰就属于这种。
纪云深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内裤,胸膛和勃颈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挠痕,而她又只敢露出一个脑袋,被子下面真的是未着寸缕,地上是男人的衬衫西裤,女人的内裤,ra和羊毛长身连衣裙,从门口的方向一路铺到床边的地上,床铺凌乱,枕头都落在了地上。
而空气里,更是有着做爱后留下的浓重到散不开的湿腥味,即便是傻子,也知道昨晚生了什么。
孟东行刀刻一般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他甚至是双手插着西裤的裤袋走过来,步履慵懒散漫,看不出一丝狼狈。
他几步走过来,然后气定神闲的站立在大床边,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随后转向旁边的纪云深,“纪总,你难道不应该跟我解释一下,我的老婆为什么会在你的床上吗?”
“哦,你都看到了,她勾引我,我没忍住,然后就那样了。”纪云深虽然是悠哉的靠在床头软包上,并慵懒的抽着烟,但动作和言语上,总是透露出那么几分阴沉,“毕竟我也是个见色起意的正常男人,而她呢?又刚好很符合我的口味。”
孟东行没恼,甚至还在温润的笑,“哦,是这样吗?”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没有看纪云深,而是在看纪云深身边的乔漫,“漫漫?”
乔漫抿了抿唇,几次想开口又都忍了下来,“你先回去,我之后再跟你解释好不好?”
“所以,你觉得我老婆被别的男人睡了,还是我亲眼目睹的,我就只能忍气吞声的戴着绿帽子,做缩头乌龟?”
“不是,不是……”乔漫慌张的坐起身,被子滑落下去一些,露出了圆润好看的肩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此时的孟东行比纪云深还要咄咄逼人,她已经想不出来,或者说没有任何理由去说服他。
毕竟这件事放在任何一个男人头上,都是一件不能容忍的屈辱。
纪云深还是悠哉的抽着烟,没说话,眸光轻慢又带着丝丝缕缕的嘲讽,有点局外人看好戏的架势。
“说话。”
孟东行见她怔忪不说话,忍不住的提高了音量,却让她的身体惊的瑟缩了一下,眼底甚至有浅淡的水雾弥漫起来。
纪云深的表情一点一点变得僵硬,那些悠哉慵懒和散漫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越来越深重的不悦。
这个女人从来都被他捧在手心里疼,即便那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可现在,她却在另外一个男人面前低眉顺眼,唯唯诺诺,他胸口就像有一团火在燃烧,甚至有燎原的趋势。
“对不起,是我……是我对不起你。”
乔漫低着头,如海藻般深黑的头滑落到肩膀上,落下大片斑驳的阴影,几乎遮住了她的一张小脸,看不见任何表情。
孟东行还是刚刚的姿态,除了声音有些低哑的冰冷外,几乎没有任何变化,“是他强迫你的?”
乔漫知道现在不管是孟东行深究是她主动,亦或是被强迫都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事情已经生了,她只能息事宁人,不能两败俱伤。
“没有……”
乔漫想否认,却被孟东行更加冰冷的声音打断,“回答我的问题。”
乔漫又瑟缩了一下,大概是此时此刻真的已经到了她的心理承受范围。
“行哥……”纪云深在孟东行要继续冷着脸咄咄逼问乔漫时,低缓的出了声,“你觉得是她背叛你的几率大一些,还是我强迫她的几率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