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晗看到这一幕,像是触电般转过身,垂在身侧的双手死死的攥紧侧面的裙摆,整个心脏在不断的剧烈收缩,甚至有那么一刻觉得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纪云深的吻从来都很霸道,没有给她留一丝反抗的余地,就这样粗暴的蹂躏了好一会她的红唇,他才意犹未尽的结束这个吻,然后凑到她的耳侧,用着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这是不是就是你想要的?”
既然他对她的好,就是纪晗最难过的东西。
那么他是不是该用纪晗最难过的东西,来换取她的开心?
乔漫因为他刚刚粗暴又毫不克制的吻,呼吸还是凌乱不稳的,听到他的话后,心里突然涌过一股暖流,类似于……感动的暖流。
她伸出一双柔软的手臂,环吊住他的脖颈,然后轻轻的朝着他的耳廓吹了一口气,轻轻唤缓缓的吐出了一个字,“对!”
纪晗因为他对她的好,而露出的伤感落寞难过,是她最想也是最愿意看到的惩罚。
她甚至觉得,让纪晗进监狱去赎罪,都没有她眼睁睁看着她痛苦难过,来得痛快。
有的时候,她真的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变成了坚硬的冰和铁,没有一点温度,甚至已经没有一块柔软的地方了,只有这种报复的快感,能让她的快乐延续一会,但也只是一会。
纪云深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顶,没在说什么,就绕过她,往楼梯口的方向走了过去。
纪晗一直面向着落地窗的方向,窗玻璃可以清楚的反射出来纪云深高大的背影,以及刚刚他们接吻的画面,那是一种万箭穿心的痛感,让她无法顺畅的呼吸,甚至已经到了无法正常呼吸的地步。
乔漫在纪云深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时,就坐在了真皮沙上,然后隔着明媚的太阳光线,看向对面一身狼狈的纪晗,“他走了,你有什么想单独跟我说的话,现在可以说了。”
纪晗站在那里,又缓和了一会儿,才转过身,学着乔漫的样子,坐在真皮沙上,眸光不偏不倚的对上乔漫的眸光,没有丝毫的闪躲。
“乔漫,我希望你能主动的离开阿深。”
乔漫的手臂撑在沙的扶手上,闻言眨了眨眼睛,温温淡淡的语调,“凭什么?”
她抬起手指,放在眼前,慵懒的吹着气,“凭你是纪家的养女,却用自卑当借口误入歧途,还是凭你和纪云深相恋的那十年,你想用自责和愧疚对他进行情感上的道德绑架,然后让他继续相信你,继续纵容你?”
纪晗面对乔漫的冷嘲热讽,白皙温净的脸上没有露出太多的表情,还是一贯安静温淡的样子,“你说我利用自责和愧疚对他进行情感上的道德绑架,乔漫,可你又何尝不是?”
她漆黑的眼睛里像是有星光在闪动,却又带着凌厉的光芒,“乔漫,我们谁都别装清高,你根本就不爱阿深,你只是利用他对你的爱和宠溺,和他所拥有的金钱权利地位,对他进行情感上的操控,五年前如此,五年后还是如此,都带着强大的目的性。”
“当然,比起这些,我更想知道,你现在是觉得可以任意的把他把我把纪家玩弄在股掌之中,所以才会这么有恃无恐,这么胜券在握吗?”
乔漫安安静静的听着她说话,唇角始终带着一抹浅淡的笑意,直到她的话落,才低低的笑出声来,她说,“纪晗,你觉得是我在中间挑拨离间?破坏你和他的感情?”
说完,她没等她回答,就略带遗憾的摇了摇头,“不,你错了。”
“亲手把你们的感情葬送掉的,其实是你自己。”
乔漫在手指间缠绕把玩着一缕头,表情和动作都带着极度的漫不经心,“你始终认为五年前是我乘虚而入,但实际上,是你亲手把他推开,他才会来找我,而我刚好需要一个他那样的男人,把我从家族的内斗的沼泽中解救出来,而他则需要我拉他走出那段感情的阴霾,并诱惑我爱上他,制造出幸福婚姻的假象。”
“如你所想,我们从一开始就是‘妻子’与‘丈夫’的角色扮演,但随着后来生的事情,我们越来越入戏,越来越跳不出那段婚姻的围墙,所以纪晗,你凭什么说我不爱他?”
“我二十三岁嫁给他,先后为他怀过两次孕,为他流过产受过伤,为他承受着来自纪家长辈的压力,为他承受世人鄙夷的有色眼光,更为了他在产房大出血,九死一生的生下甜甜……”
“真的,这种事情我随便一说就一堆,太多了,我为他做过的太多太多了,可你呢?纪晗,你都为他做过什么?”
纪晗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盯着乔漫。
乔漫等了两秒,见她没有回答,便出声替她回答,“既然你回答不出来,那么就由我来替你回答。”
“我想你和他在一起的那十年,最常做的,做过最多的,就是在他最需要你的时候伸手推开他,在遇到事情的时候,想到的永远都是如何维护自己的利益,即便偶尔对他有愧疚,也都是在不影响到你纪家养女这个高贵的身份的前提下,我说的对吗?”
纪晗收回放在她脸上的视线,低垂了下去,放在腿上的双手也跟着慢慢曲起,绞着腿上的衣裙,还是没有说话。
乔漫挑了挑好看的秀眉,身子突然前倾,隔着精致的木质茶几,将精致的小脸缓缓慢慢的靠近纪晗,“你从成为纪家养女的那天开始,就一直在利用他,利用他缺少关爱的成长环境,利用他的孤独,一点一点的走近他。”
“与其说你爱他,不如说你爱他是纪家新一代掌舵人的这个身份,爱他可以让你一直享有纪家养女的这个身份。”
她越靠越近,纪晗的身体也越绷越紧,“当年纪云深为了你放弃继续在特种作战部队继续高升的机会,毅然决然的选择出国游学,完全抛弃了家族的光环,走上了弃政从商的路,并零资本的创业,创办了明远集团。”
“他会这么做,不都是因为你觉得他所能给你的只是纪家家族的光环,和纪家最尊贵第一顺位继承人的光环,而这些根本不足以让你们的关系公之于众后,继续稳固你上层名媛,和在纪家的家族地位,你需要的是他自身很强大,强大到无人可以撼动。”
“可他明明做到了一切,可以摆脱家族的光环,给你想要的东西的时候,你又在犹豫你自己是否能承受得了世俗的眼光,还有那些指指点点……”
乔漫笑了笑,声音更加的柔软低淡,“纪晗,看吧,这就是你,永远都是把自己的利益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十年的感情又怎么样?他对你无条件的好又怎么样?这些不过都是你利益下的陪葬品,而这样的你,你还觉得你是真的爱他吗?”
“我来告诉你,不是,你只是不甘心他把对你的死心塌地转移到我的身上,因为在你的心里,我并不如你,不如你优雅,不如你骄傲,不如你清高,甚至还声名狼藉,打架整容抽烟喝酒堕胎,凡是跟好女孩不沾边的污秽词语都能用在我的身上,你觉得我是个坏女孩,根本配不上他,却因为乘虚而入插进你们中间,而得到了他的爱。”
“可事实上是,我曾经毫无指望全心全意的爱过他,他在我的身上感觉到了和你在一起时的不同,也慢慢的现,你对他的感情,和他对你的感情,都不是爱情。”
“所以……”
乔漫微微停顿了一下,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又朝着她靠近了一点,“你现在还认为我只是爱他的金钱权利和地位吗?”
纪晗始终低着头,听着她一字一句的对她和纪云深的十年感情做着剖析和分解,就像一把把尖锐锋利的刀子在她的心脏上,一下有一下的划着,好像不过瞬间,就鲜血淋漓,甚至有那么一秒钟都停止了跳动。
察觉到她靠近过来的温热气息,她终于抬起头,隔着窗玻璃外映射进来的明媚光线,看向一脸温淡笑意的乔漫,“乔漫,你说的那都是五年前我和你,你怎么不说说现在?现在的我和你不一样,你已经不爱他了,但我很爱他,可以为了他做一切……”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乔漫在纪晗黑白分明的眼眸中,看到的只是大片大片复杂的情绪,昔日眼眸清澈见底的她,早已经不复存在。
乔漫还是笑,声音绵软的打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很爱他,就可以和童沁联手对付我?你很爱他,就可以利用他的弱点牵制他,然后在我需要他的时候,故意制造伤害自己的事情,让他抛下我,冷落我?你很爱他,就可以不顾别人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