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雅典西北郊的克菲索斯河边的阿卡德米亚(Academia)的圣林旁有一个叫做阿卡德米的学园。
在流水潺潺、绿草茵茵、鲜花盛开的河畔矗立着的这座庭院,其园门是一座古朴的拱门,上方写着“不懂几何者,不得入内”。
在学园内一个小亭中十几个年轻人围坐着,认真的倾听着一个中年男子讲课。
这位中年人有着宽阔的额头、深邃的双眼、宽阔的肩膀,个子虽不太高,却较魁梧,但给人一种文雅恬静的气质。他就是全希腊有名的学者柏拉图。
柏拉图的家世显赫,因此从小受过很好的教育。年轻时还酷爱诗歌和戏剧的创作,直到有一天在赛诗会上碰到苏格拉底和旁人对话,柏拉图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很多一直苦苦思索而找不到答案的问题似乎一下子迎刃而解。于是他当场将自己的诗作投入烈火中烧毁,并拜苏格拉底为老师,从热衷于文学创作转向了哲学研究。
那一年,柏拉图20岁。
苏格拉底被审判、最终被处死后,对雅典政府极度失望的柏拉图开始了他的游历生活,他先后到过麦加拉、小亚细亚、波斯、埃及、昔兰尼加、西西里,最后因为一个意外事件而返回了雅典。
由于家庭的缘故,柏拉图其实对政治仍旧很感兴趣,但是雅典自失去色拉西布洛斯之后政治保守,各派别又忙于纷争,让他再次感到失望。经过长期对其他希腊城邦以及希腊之外国家的考察,在增加了他的阅历和学识之外,他也深感管理城邦的不易,没有专门的治理城邦的知识,没有一帮志同道合的朋友,不但会一事无成,而且可能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所以在返回雅典后,在友人的资助下,柏拉图创立了这个阿卡德米学院,试图通过它培养一批既懂哲学、自然科学,又能治国的人才,通过他们去改变雅典及其他希腊城邦的现状,间接的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
学院建立到现在已经有五年。不但有不少雅典青年成为他的学生,也逐渐有一些外邦年轻人赶来,拜到他的门下,阿卡德米学院逐渐变得有名起来。
这时,柏拉图用沉稳但又颇具磁性的声音说道:“……昨天我已经谈过为什么我认为古风时代的王政是最好的政体,今天我来谈一谈为什么这样的王政会衰败?”
青年们立刻提起精神,侧耳倾听。
“虽然王政的立法者总是尽可能的让城邦的统治者受到最良好的全面教育,使他们充满智慧,能够用学到的真知识辨别事物,并采取正确的行为。但是,正如动物和植物的生长发育受时间影响一样,人的婚育也受时间的制约。城邦的立法者们不能总是凭感官观察和理性思考,永远正确无误的为城邦的统治者们选定生育的大好时节,他们有时会弄错,于是不适当的生了一些孩子……
从这些已经退化的后代中选拔的统治者就不可能是最优秀的,他们在接掌了父辈的权力之后,就会藐视城邦中的爱智者,轻视音乐教育和体育锻炼,以至于城邦中的年轻人越来越缺乏教养……于是,他们和他们的后代逐渐丧失了真正统治者所应该具有的品质,失去了分辨金种、银种、铜种跟铁种的能力,而铁和铜与金银混杂在一起,便产生了不平衡、不一致和不和谐,一旦不和谐和不一致出现,就会引起战争和仇恨……”
学生们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一名学生问道:“柏拉图老师,你的意思是说……非适当时节的婚配、血统的混杂和失去纯洁性,是导致王政衰败的主要原因?”
“奥勒阿斯,你的理解很正确。”柏拉图称赞了这名学生,接着又说道:“冲突一旦发生,统治者内部的两种集团就会出现不同的发展方向,铜铁集团倾向私立,兼并土地房屋,收敛金银财宝;而金银集团则由于自身心灵里拥有真正的财富,仍趋向美德和传统秩序。这两个集团之间相互斗争,然后取得某种妥协……于是他们把城邦的土地房屋据为私有,把原先的朋友和供养人变成边民和奴隶……这样就导致一种新的政体的产生,就是我所说的荣誉政体。”
学生们若有所思。
一名学生疑惑的问道:“柏拉图老师,怎样才能做到适时节的婚配呢?”
“斯庇西普斯,这是一个好问题,你可难住我了。”柏拉图话虽这么说,却面带微笑的说道:“事实上,就连诸神也无法做到适时节的婚配,不然在远古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神力强大的怪物出现。但是经过我的长期思考,对这个问题有一些自己的理解,我在《理想国》一书中也有阐述,那就是让优秀者和优秀者婚配,在最好的时期进行生育。
什么是优秀者?不光是对城邦男性而言,对女性也是一样。城邦要平等的对待男女,让女人也接受好的教育。让她们接受体育训练,学习文学、音乐、数学……在这过程中,我们就能发现她是金种、银种,还是铁种、铜种,选其优秀者和优秀者结合,但不要过早就进行生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