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兆一咬牙,道:“那就治!反正现在也只有一小半的翰林医官院的医官不赞同定罪,到了听审,咱们还是死路一条!与其等死,不如一搏!若能治好公主的病,还不定还能有一条活路!”
孙用和缓缓点头,道:“娘娘也是这么说的。”
孙奇道:“父亲作何打算?”
“还是拼死一搏吧!为父这大半辈子,治了无数风寒表证,还没有出现过治死人的,当然,二皇子的另当别论。我觉得还是有把握能把小公主的病治好。”
叶知秋一直没有说话,听到这,终于说了,问孙用和道:“爷爷,你打算怎么给小公主治这个病?用桂枝汤?”
孙用和点点头:“是啊,风寒表证汗出不畅,自然用桂枝汤。”
叶知秋沉声道:“爷爷难道想重蹈覆辙?”
“你怎么这样跟爷爷说话!”孙兆呵斥道。
孙用和摆摆手,和颜悦色问叶知秋道:“为什么这么说?”
“爷爷难道不记得二皇子的病了吗?他也是风寒表证,爷爷用麻黄汤治,结果出现坏证,逆传心包了,很快死亡。那是因为二皇子的病不是伤寒,而是风温!是温病,温病不能汗的,否则会亡阴出现坏证!现在小公主也是这样,如果再用麻桂之类的,一样有可能出现坏证!”
孙兆怒道:“爷爷治了无数风寒表证,也就二皇子出现这种怪事,如何能一概而论?”
“其他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二皇子出现了这种情况,而给小公主治病,或许是咱们翻身的最后机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再出现二皇子那种情况怎么办?又或许出现新的坏证又该怎么办?”
孙兆哑了,这也是他最担心的,瞪了叶知秋一眼,望向孙用和:“父亲,你看着……?”
孙用和问叶知秋道:“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听爷爷所说的症状,特别是脉象和舌象,很像是伏暑病,这也是一种温病,只能按照温病的治疗方法……”
“行了!”孙兆不耐烦地打断了叶知秋的话,“我们这商量正事呢,没空听你又瞎扯那些个没用的东西。”
“我这不是没用的!”叶知秋提高了声音,直视孙兆,“如果小公主的病真是伏暑病,伏暑病外必有新感引动,应当表里双解,或者先表后里,伏暑病不是单纯的风寒外感,不可能一汗而结!而且,伏暑病最忌的就是胡乱汗!如果单单用桂枝汤解表,虽然当时会汗出热退,但是,随即必然会再次热,桂枝汤会劫津夺液,内伏暑湿之邪肯定会化火,到时候,里热伤阴,会手脚冰凉,全身高热抽搐,神昏谵语!再进一步,便有性命之忧!”
孙用和等人面面相觑,孙兆道:“你这孩子,在这危言耸听做什么?”
“我不是危言耸听,我说得是实话!不信走着瞧!”
“你!冇”孙兆呼地站了起来,“你就盼着爷爷治病出岔子吗?”
“我只是把这种病误治的结果说出来而已,但愿我说错了,我自然希望爷爷能治好小公主的病,只是,如果我判断没错,这样治,肯定会越治越危险!到时候不仅帮不了我们,只怕还会雪上加霜!”
孙兆不说话了,慢慢坐了下来。
孙用和雪白的浓眉跳动着,眯着眼想着,过了好半天,才道:“如果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又该怎么办?”
叶知秋听了孙用和这话,知道他其实并未相信自己的理论,只是未雨绸缪,留着一手,以防万一而已,毕竟,这个病案太重要了。当下道:“如果出现了伏邪化火,可以用清凉涤暑法,我写个方子给爷爷您,以备不时之需。”
说罢他起身就要去书桌写方。孙兆呵斥道:“无礼!你到教起爷爷如何用方来了?”
叶知秋有些尴尬,道:“我碰巧知道一个方子,可以治这种病,写给爷爷留着,万一用得着!”一旁的孙奇插话道:“还是让泽儿写吧,这次给小公主治病,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什么可能都要想到,既然泽儿提出了这种可能,也得放着,就像他说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写了留着也没有什么坏处。”
孙用和道:“此言有理,泽儿,你就写给爷爷吧。”
孙兆悻悻地不说话了,叶知秋走到书桌后面,提笔写了个方子,拿回来递给了孙用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