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麓山书院最年轻的秀才只有八岁。还有岑家的族学,每年都会出一两个十岁以下的秀才,十五以下的举人,二十以下的进士。你可知京城的国子监,十几二十的举人、进士遍地走。”
岑二娘见安三少越听越震惊,最后完全被惊呆,木着一张仿佛被人抽走了魂魄的脸,张着嘴说不出话,似有所悟。心中对他的厌恶少了两分,看来他也不是完全的不可救药。
在岑二娘看来,安三少只是还没长大、因任性走偏了路的大孩子。他仗着有两分天赋,又是三代单传,自幼被家人宠坏,又被旁人拍多了马屁,加上没有出去见过大世面,终日与混混、纨绔来往,自己也有样学样,越来越讨人嫌。
偏偏因安家势大,他身份特殊,又叛逆成性,固执己见不听劝,以致没人能敲醒他。外面那些人都虚言称赞他,对他极尽阿谀奉承,家人又一味地宠溺他,让他迷失自己,养出了一身坏习惯。
半晌后,内心受到巨震的安三少,终于缓过神,动动嘴,艰难地开口问岑二娘:“是不是在你看来,我真的一无是处,不配与你们来往?”
岑二娘的脸色依然很冷,不过从冰化成了水,已经开始松动了。此刻她已冷静下来,若非万不得已,她也不愿与安三少和安家交恶。
她淡淡道:“你能问出这句话,证明你不是全然的无可救药。一刻钟前的你,确实不配与我们这样的人家来往。然而如今的你,懂得自省自卑,学会放低姿态了,还算有救。”
安三少看着故作大人样训话的小少年岑二郎,觉得对方真是有种说不出的可爱。从他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他脾气坏、嘴毒、气性大,唔,还好为人师。
他忽地笑了,冲岑二娘行了个揖礼:“还请二郎先生赐教。”
“恩哼!”岑二娘清清喉咙,一手翻书,一手指着中间那道文题,“别的我也不多说了,你回去好好反省。往后以我父亲为榜样,处处跟他学习,自我改正就是。”
“就拿这道文题来说吧。它看起来深奥,其实考得很简单,我们可以在《孟学》的三十二页找到答案。把这段话改一改,换成……或者你也可以从《中庸》中找答案。这道题不是只有一个解,这也要看个人的理解,十个人也许就有十种不同的答案……”
安三少听得极专注,因为他现岑二娘讲解得很细致,思路清晰,见解独到,比他从前的先生讲得都好。
这一刻,他才真正对岑二娘心服。也让他明白,这世上能人辈出,他真的不算什么,更没有那么多值得骄傲的资本。离开安家,他不一定比那些穷困落魄的书生混得好。因为他除了会打架,认得几个字,会扮恶霸,能耍流氓,其余真的别无所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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