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已昏黄,书房里光线很暗,岑二娘从里面锁上门,将屋里的蜡烛点燃,盖上燃罩后,才打开那抽屉,取出安三少留给她的信,拆开来看。
摊开信纸,上面的字迹很潦草,笔迹龙飞凤舞的,还有几滴墨汁,显然是信的主人仓促写就的。
岑二娘眉心一跳,心想,多半被她猜中了,她大兄和景氏王朝,真的开战了。她屏气凝神,飞快地看完信,果然如她所料,她大兄带着东海的部队正杀往京城,他写信让安三少派兵绕去漠北,拦住五皇子的军队,给他争取时间。
岑二娘的心砰砰直跳,都没有心思看安三少后面叮嘱她好好待在家,照顾好自己和孩子的话。
她两只眼的眼皮都在跳,她也拿不准,这究竟是在跳财还是跳灾。也不知这场她大兄谋划已久的战争,会不会真如他们所料那般顺利?她那征战沙场的亲人和爱人,会不会平安归来?战场上刀剑无眼,若他们真有个好歹,叫她如何承受?
虽说她早知这战,迟早要开打,但岑二娘以为会晚两年。因为卜算子大师在京城给当今治完病回来,曾告诉过她,说是圣上经他诊治后,还有一两年可活。
岑大郎也对她说过,等圣上驾崩,景氏王朝乱象彻底爆后,他再打着平乱的旗号,揭竿起义。
这才过去大半年,怎么忽然就开打了?!难道圣上已经驾崩?还是太子和六皇子有一方等不及谋逆了?
岑二娘敲敲自己被各种思绪和猜测堵得头疼的脑门,默默深呼吸,告诉自己冷静。她有些后悔:她这些日子只一心带孩子,不然就是被安三各种折腾,两耳不闻窗外事。
弄得现在事情突然爆,她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等等,岑二娘眼睛倏地瞪圆。安三说京城和弘安府已经乱透,六皇子和太子两方的势力也完全撕破脸开战。连带着京城附近的弘安府、青州等地,也被卷进去,整个中原地区已完全陷入腥风血雨中。
也不知她三弟和大堂伯如何了?还有弘安岑家的族人怎么样了?是否已安然脱身?她得去安坪镇找父亲问问,免得提心吊胆。
岑二娘匆忙起身,她将安三少的信叠好揣到心口处,两步并一步离开书房,找特地被安三少留下的安竹和安松商量。她将安三少留在小安府保护她和儿子的一千精兵,抽调了三百出来,护送她去安坪镇。余下的,都继续守护在小安府四周。
当夜子时,岑二娘敲响了岑宅的大门,让玉墨带人迎了进去。沈家人如今也住在岑宅,沈俊他们听到动静,也出来和岑二娘打招呼。
岑二娘没心思应付他们,只冲他们摆摆手,让他们接着回去睡,便去岑二爷的书房,等他穿戴好过去找她。
“父亲,三郎、大堂伯还有弘安府祖宅的那些族人,可还好?他们现今安置在何处呢?怎么突然就开战?生何事了?大兄的军队打到哪儿了?战况如何?”岑二娘焦虑不安地在书房里徘徊了近一刻钟,看到岑二爷,奔至他面前就开问。
“冷静,坐好,喝杯茶暖暖胃。夜间风凉,你还骑马过来。这不是胡闹吗?你生完孩子的伤才好几天?怎么这么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