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若错付,可还能挽?
宋氏时至今日,才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在谢元茂心中,她做不做正室,做不做她的妻,根本便不重要。
她望着眼前这个同自己做了六年夫妻的男人,那颗一度装满了他的心终于碎了一地,再也拼凑不起来。
“你说得是,为正为妾又有何重要?说到底,只要你满心是我,旁的又有什么干系……”宋氏面上冷漠的神情渐渐又褪去,两颊染上红霞,唇色却是苍白的,“只是忘之,你容我缓一缓,让母亲暂且先等等可好?短短三日,我难下决心。”
谢元茂听到这话,又见她嘴角渐弯,只当她是想明白了,当下应道:“辛苦你了福柔,来日我定不负你。母亲那,我去说。”
宋氏低眉顺眼,“我知道,你永不会负我。”
然而口中说着这样的话,她隐在广袖下的手,却悄悄地收紧了。
谢元茂则笑着将她搂进怀中,在她头顶上微微叹息一声,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入京之事,你可曾同大哥提起?”
昔年宋延昭救了他的命,又将唯一的妹妹许给了他,他倒是真怕宋延昭知道了现状后气恼。偏生宋延昭的脾气也不好,依他看,如今还是瞒着他的好。等过了这段日子,一切安定下来,再提也不迟。
殊不知,他心中这般期盼着,宋氏却早已经在谢姝宁的怂恿下给宋延昭去了信。
“还不曾。”宋氏靠在他怀里,听着他胸腔内的心“怦怦”跳动,手心冰凉,“哥哥的脾气你不是不知,我哪里敢告诉他。且他远在关外,进出不便,给他去信也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她信口胡诌着,眼神渐渐飘忽。
谢元茂却浑然未觉,听完笑着扶她落座,自己半蹲在她身前,放低了姿态柔声道:“你信我一次。”
宋氏正视着他的眼,轻笑着点头。
“福柔,得妻如你,夫复何求。”谢元茂长舒一口气,赞叹不休,却忘了自己话中的纰漏。
她或许,再也做不了他的妻了。
然他故作不知,宋氏也不揭穿。
寿安堂内,三老太太听闻宋氏去寻了谢元茂,便想起自己先前问过宋氏的那些个话。她看明白了宋氏爱极谢元茂,所以早早便在寻宋氏之前就传了谢元茂来,将那些话说了。她虽不是他的生母,可到底养大了他,怎会不知他的性子。
她先用科举仕途困住了他,再用长房为棋,让他明白,他若不能出头,便永世为卒。
女人嘛,没了还能再娶;孩子,没了也还能再生。
聪明的男人,又怎会被这些事束缚前往青云路的腿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