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开口,谢姝宁就听出来了她话里的担忧之意。
图兰这是在害怕,害怕燕家的人,到时候会来寻她们晦气,追究这件事。
谢姝宁便半撑着身上的锦衾,坐起身来。一旁正在哄儿子出隔壁的月白连忙取了只柔软的大靠枕过来,塞到了她背后,让她靠坐着,“小姐,燕家那位夫人,可是失心疯了?”
说话间,月白紧皱的没有丝毫没有舒展之意,语气也是凝重的。
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月白听了图兰转述的事,心里便忍不住怀疑起了小万氏的状况。若非疯了,小万氏如何会在自己府里,对温家跟谢家的小姐下手。
温家小姐也就罢了,自家小姐好歹还是有几分可能会成为燕家的媳妇的。
月白思绪纷乱,又惊又惧,说完紧接又道:“这件事,该跟夫人说上一声。”同燕家的事,应当断得干净些才是。
谢姝宁摇头:“同娘亲说了,也不过只叫她徒增担忧罢了。”
短时间内,出了这么一遭事,小万氏想必也不会立即再有举措。但谢姝宁也并不十分赞同月白猜测的事,小万氏若真得了失心疯,怎么又还能设出这样的局,指不定立即提着刀便过来将她们给杀了才是。
这件事看似只是小万氏兴起所致,但往深里一想,便能现事情远没有这般简单。
她跟温雪萝若一道死在了燕家,那温、谢两家同燕家针锋是必然的事。由此可见,小万氏已有了舍弃燕家之意。于她而言,燕家是燕霖的,她现如今连燕家也不顾了,看来问题一定是出在燕霖那。
同样的,她跟温雪萝死在了一块,温家跟谢家一定也会矛盾重重,撕破脸皮。
所以。温家即便不在意温雪萝的死,仍要助燕淮一臂之力,谢家就能用来制衡他们。
每一步,小万氏都算清楚了。
这样的人。就算是疯了,也疯的不够透彻。
谢姝宁望着图兰,蹙眉询问:“温家小姐,如何了?”
图兰瞪圆了眼:“奴婢不知。”
她出来时,抱着谢姝宁带上了管妈妈,将那些个被她给打晕了的人都留在了原地,温雪萝也自然就在原处。至于她们离开后,管妈妈去做了什么,那边是不是又有人出现,她一概不知。
谢姝宁揉了揉酸胀的额角。“你去想法子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温家人回府了没有。”
温家也住在南城,一南一北,来回一趟快马也要耗费不少时光,图兰得了吩咐。看看外头的天色,就也不敢再继续逗留下去,应声要走:“小姐,那奴婢这便启程。”
“去吧,路上小心些。”不知是不是才醒的缘故,谢姝宁的脑袋还有些昏沉沉的,“至于燕家。能不碰就先不碰。”
图兰跟吉祥之间有嫌隙,一旦碰上了,总不是好事。
图兰心里也明白,闻言当即颔,又问谢姝宁:“小姐,那您就留在这等奴婢晚些来接您?”
虽说她们已回到了北城。但经此一事,谁也不敢再掉以轻心。谢姝宁身边只有个图兰会武,,鹿孔是文弱之人,月白也并不会武功。不管是哪一个送谢姝宁回去,图兰都不能安心。
谢姝宁拍拍她扶在炕边的手,笑着道:“你从燕家出来时,不是让人去同大堂嫂说过,我身子不适提前家去吗?过会回了家,大堂嫂铁定要先去见娘亲,来慰问一番,到时候不见我的踪影,不好。你先去南城打探情况,我让鹿孔去府里送信,让卓妈妈派人来接我。”
这也是个法子,图兰想了想便起身出门,牵了马又往南城赶。
临行前,谢姝宁又叮咛了她几件事。
图兰一一应了,策马扬鞭而去。
屋子里重新安静下来,鹿孔给谢姝宁取了提神醒脑的药丸,让月白伺候着她服用了,而后才匆匆往石井胡同赶。
得了消息,卓妈妈亲自往二门外见了鹿孔。
鹿孔只略提了几句,卓妈妈是个人精,却听出了名堂,旋即便挑了几个人,又回去吩咐了一番,亲自带着人往谢姝宁那去。
……
谢姝宁这,因为这场突的状况,很是人仰马翻了一回。
已经散了赏梅之宴的成国公府里,却安静得没有丝毫人声,连晚归的鸟雀扑棱翅膀的声音,也仿佛被虚空给吞噬了。
万素素不明因果,摆着主人家的模样,听着恭维的话,送走了一众宾客,旋即伸了个懒腰,就要去见小万氏邀功。若没有她,这件事哪能处理得这般漂亮利落。万素素很自得,想起先前母亲阻拦自己来燕家的事,说是父亲会生气,她不由撇了撇嘴。
谁不知道,父亲最疼小姑母,恨不得将万家都分一半出去,焉会为了这些个小事气恼。
更何况,她这个做表姐的同二表弟燕霖一向亲厚,说是亲姐弟也不为过。如今燕霖摔断了腿,受了伤,躺在病榻上许久未愈,她担心得很,当然要亲自来看一看。
明年,她便要出阁了。
往后也没有再能留宿燕家的机会,她今次帮了小姑母一回,也算圆自己一个心愿。
孤苦无依的小姑母,拖着病中的二表弟,日子实在太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