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芳姿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狠狠的瞪了吴婶一眼,下巴一扬冷笑道:“不必了!走吧,进府!”
早这么着不就得了!非得自个给自个找不痛快!吴婶心里冷笑。
想以此羞辱我、影响我的大好心情,做梦!你们把我想得太简单了!等进了府,将来有的是功夫同你们一一算账。顾芳姿心里也冷笑。
上了这陈旧不堪的轿子,轿帘落下,轿夫轻轻抬起,摇摇晃晃一步一步的朝青州城里走去。轿子里的顾芳姿有些恍惚和怔忪,她这就算出嫁了?
低头看了看身上素白的衣裳,靛蓝的素色鞋子,还有简简单单的银钗银簪,她突然委屈得有种想哭的感觉。
这就是她的婚礼?她就是今天的新娘?没有迎亲队伍、没有送嫁喜乐、没有凤冠霞帔,甚至,连一顶像样子的花轿都没有!跟她想象中的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不止!
如果不是今日事实正活生生的被她经历着,如果从前有人告诉她她的婚礼将是这么一副景象,她说什么都不会相信!
“哎哟!你们干什么!”轿子突然的巨晃令顾芳姿的额头重重的敲打在一壁,她不禁大怒。
“小姐,是,是刚刚有马车冲将过来好险避开了!您没事吧?”兰香忙说道。
“没事,走吧!”顾芳姿闷闷的说道。
真是触霉头啊!轻轻揉着生疼的额头,顾芳姿突然感到一阵锥心刺骨的沮丧和凄凉。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的,簌簌的流了下来。
轿子从角门进去,直接便抬进了牡丹苑,一路上平平静静不起一丝波澜,仿佛这顶轿子进不进来、是谁来了跟这府上众人都无关一样。顾芳姿的心,更低沉了。
“表小姐,到了,请下轿吧!”轿子终于停下,吴婶清了清嗓子说道。
轿子停下,兰香忙上前打起帘子,将顾芳姿从轿子上扶了下来。入眼自然没有任何喜庆颜色的,相反,比之先前更显冷清、寂寥了许多。
一刹那的失神后顾芳姿才猛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原先挂在廊下的两溜缀着流苏的檀木框六面彩绘灯统统不见了,院子里、阶下廊上摆放的各色鲜艳盆花也统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黄白两色的菊花!难怪这院子一看就令人不舒服!
“表小姐还有什么吩咐没有?没有的话那老奴等就先走了!”吴婶搓着手说道。
“没事了,你们走吧!”顾芳姿摆摆手。此时的她满心焦急,迫切的想要看看屋子里究竟是什么样、有没有被人改动过?哪儿还有心思同吴婶说话?话音未落人已经急急朝前走了。
“那奴才们便走了!”吴婶及众人十分失望。好歹这也是“喜事”不是?大伙儿辛苦了一天,一个子儿的赏钱也没有!
若是平日顾芳姿尚能想到一二,此时哪里顾得上?进了屋里看到雪洞一般的室内,气得眼前一黑差点儿没晕过去!
精美刺绣的云锦帐幔没有了,苏绣桌布、椅搭、门帘没有了,悬在壁上的侍女簪花图不见了,各种精巧绚丽的瓷器玉器金银摆件统统没有了!那张床还在,帐子却也给换成了湖绿素色的!一应铺盖寝具尽换了素色、胭脂水粉等更是了无踪影!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顾芳姿气得说不出来话,猛然打开衣橱,鲜艳颜色的衣裳也都不见了,只剩下寥寥几件平常几乎不穿的素净之色。一股血气直冲脑门,顾芳姿险些栽倒。
“桑婉你个贱人!你敢动我的东西!趁着我不在做下这等卑鄙无耻的勾当,我定教你好看!”顾芳姿怒不可遏,千贱人、万贱人的大骂桑婉和李嬷嬷。
骂得累了才一屁股坐在床上,大口的喘着气,半响方平静下来。
天色已黑,兰香见她总算住了口,方小心翼翼的进来点灯。
“怎么就你一个?其他的人呢?都死哪儿去了!”顾芳姿柳眉倒竖又气起来。
兰香忙道:“人都在呢!小春、小夏两个丫头和张婆子、小张婆子仍旧在咱们院里当差,奴婢,奴婢见没什么事让她们下去了!小姐,饭菜厨房已经送来了,您要不要这会儿用?”
顾芳姿冷笑道:“原来还给我留了人!我还以为趁着机会把我院子里的人都打了呢!”
略一沉思,又抬眸问道:“大表哥呢?他怎么也不来陪陪我?”
兰香脸色微变,垂头半响才轻轻说道:“奴婢,奴婢不知……”
打死她她也不敢这时候说出来,刚刚大少爷已经来过了,只不过听到您的叫骂声又走了。
“去请他!”顾芳姿不禁又恼起来,跺脚道:“快去请他!他今儿不能不来见我,他不能不来。”
“小姐,您、您还是先吃饭吧!”兰香哪里敢去?硬着头皮陪笑道:“这折腾了一天您也累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