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将头磕得咚咚响,哀哀苦求。桑婉素来温和,心肠也软,只要求得她饶过此事,李嬷嬷说到底一个奴才,还能死揪着不放不成?
她们却不知,这事儿原本就是桑婉授意李嬷嬷办的。
“看来我素日的确是太仁慈了!”桑婉冷冷道:“所以你们一个二个都肥了胆子恨不得骑到我头顶上来!大夫人面前,你们也敢这么哭天抢地的闹?”
桑婉话音蓦地转厉,李顺家的两人面上一僵,老泪横流满脸都是,那头再也磕不下去。
“当我是傻子吗?”桑婉冷声道:“李嬷嬷冤没冤你们你们心里清楚,再不承认别怪我不客气了!背后说那些挑拨主子的话,谁给你们的胆子?我问你们你们不说,是不是要交到金管家手里你们才说?李嬷嬷,”桑婉抬头道:“既然她们不说便送到外院交给金管家,告诉金管家是怎么回事,让他审问清楚明白回话。至于这两家人,我看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既是死不悔改的性子亦不足惜,到时一并落了!”
李顺家的和吴春方家的脸色大变,先前不过仗着桑婉心肠软方敢放肆一二,桑婉既然较真起来,她们哪里还敢强硬?李嬷嬷连她们一天的行踪都打听得清清楚楚,显见想要赖也赖不掉了,两人忙又磕头求饶,不停自打嘴巴直嚷自己糊涂,求大奶奶开恩。
桑婉抿着唇冷冷端坐在上并不多言,李嬷嬷会意,冷笑道:“我看你们平日里也不是那等多嘴多舌的,究竟是谁指使的你们?还不给我老实招来!”
顾芳姿瞳孔骤然一缩,手心微紧。
李顺家的头脑简单,正张嘴要嚷嚷出来,吴春方家的已经抢先磕下头去,“没有人指使奴婢们,都是奴婢们一时糊涂鬼迷了心窍才胡言乱语!求大奶奶开恩,下回再也不敢了!”
李顺家的也回过味来,忙跟着磕头道:“是,都是奴婢们自己糊涂!”拿了表小姐的好处,哪里还敢出卖她?表小姐那脾气,可不是轻易惹得的!
李嬷嬷再三问了,两人死死咬定就是不松口。桑婉便道:“如此你们还当真糊涂该死!妹妹,出来吧!”
桑婉见她二人这样知道是问不出来了,况且即便问了出来,只要顾芳姿断然否认,她也不能拿她怎么样!若自己逼得她太急,她一委屈一哭,倒显得自己心胸狭窄了。她今日要做的,本就是敲山震虎,谁也别拿她当傻子!
顾芳姿从屏风后出来,李顺家的和吴春方家的抬眼看见,脸色“唰”的一下子变得惨白,两人背后湿透,暗叫侥幸,若刚才招出了表小姐,那可真是惨到姥姥家了!
顾芳姿心中又恼又惊又恨,甚是不悦道:“姐姐巴巴的叫人把我请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一场莫名其妙的戏?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妹妹觉着这是戏吗!”桑婉正色道:“这些刁奴嘴里没个把门的,心思又龌蹉卑鄙,背地里专管生事,若不狠罚了,指不定往后还做出什么来!若哪一日闹得家反宅乱,自家人伤了和气,那可是天大的事,怎么会是戏?”
顾芳姿哼道:“姐姐管着家,这奴才们做错了该怎么罚姐姐自有定夺,何必拉着我来听?莫非姐姐以为这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不成?我心里是个藏不住话的,姐姐也不用藏着掖着,若怀疑我明白问我便是了!”
“有的事儿大家心知肚明,又怎么能说是怀疑呢!妹妹,你别多心!”桑婉讥诮一笑,“我之所以请妹妹你来,就是想听听妹妹的意见,妹妹觉得这事儿该怎么处置?”
“我怎么知道!但凭姐姐的意思罢了!”顾芳姿反唇冷道。
桑婉道:“怎么能凭我的意思呢!府上虽有规矩在,可我觉得太轻了些,挑唆主子不合,无论放到哪一家这都是大忌!所以,想问问妹妹的意见,妹妹从前也管着家,想来定会有些好主意的!”
顾芳姿冷冷道:“姐姐高看我了,从前我管着家从未出现过这等事,所以,我不知道!”
“表小姐这话就差了!”李嬷嬷嘴快插了一句,说道:“老奴记得当初大奶奶刚进门,便有丫头嘴碎在背后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挑唆大奶奶和表小姐的关系,表小姐不是还到大夫人面前委屈哭了一场吗?怎么说从前未曾出现过呢?表小姐这记性还不如我老婆子呢!”
顾芳姿顿时哑口无言,脸上忍不住一阵阵臊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