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没分寸的人,留下来吧!你看,被子我都叫人准备好了,咱们各盖一条便是!你不远千里来陪我,怎能让你那么可怜缩在榻上过夜?况且,我也喜欢你陪在我身边。”时凤举哪里肯?拉着她的手不放。
“可是,万一我碰着了你的伤——”桑婉仍旧不放心。
“不妨!”时凤举笑道:“床这么大,咱们又不是三岁的孩子。”
桑婉叫他说的一笑,只得笑应了,命柳芽睡到隔着中间厅堂的对面隔断,将垂地锦帘放下,只留了角落里一盏罩着纱罩的小灯,放下帐子上了床,钻进里边的锦被中。
刚一躺下,便感觉时凤举的手臂伸了过来,连同被子一起将她揽着,“婉娘,咱们说说话好不好?”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桑婉双眸轻阖含糊说道。满心焦虑疾行快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好不容易安定了下来,一躺下,桑婉便觉困意深深袭来,哪里还肯动一动?
时凤举哪里肯依?索性将她被子掀开,展开自己的被子将她包裹进来,搂着她在她耳畔低哑着道:“婉娘,咱们两个多月没见了,你不想我吗..”说毕,便伏了上去。
“你的伤——”桑婉起急来。
“不管了!”
“可是——”
时凤举见她这时候还分心不由有两分恼火,索性堵住她的唇。
时凤举终于满意了。
一时收拾干净,桑婉无意中瞥见他胳膊上的纱布微微渗出了点鲜红的颜色,顿时吓得坐了起来,紧张道:“你的手臂流血了!”
说着忙扯过衣袍披上就要下床。
“婉娘,没事,一会儿就好了,不要紧的。”时凤举忙拉住她。
“那怎么行!还有你腿上,不知伤口有没有裂开,不看清楚换了药我不放心!”桑婉坚持下了床,剔亮了灯过来一照,果然,腿上也隐隐有血渍渗出。
桑婉的脸色“唰”的一下沉了下来,将帐子挂起,拿了纱布和药膏过来,一边帮他拆解、擦拭、上药一边抱怨道:“你看看,伤口果然又裂开了,我都说了不要,你就是不听……”
时凤举也觉得有些尴尬,别着脸乖乖的任由她摆弄不敢吱声。他也知道自己方才孟浪了,活脱脱的要快活不要命,他的定力向来不差,她也没有故意挑逗引诱他,可是一看到她,他却什么都顾不上了。
时凤举暗自庆幸,还好伤口只是裂开了一点,她重新上药包扎就没事了,若闹得半夜三更去找大夫,不说她脸皮这么薄,便是他都要不好意思了。
他却不知,他这么想的时候桑婉心中也正是这么想。
“好了,快躺下睡吧!还疼不疼?”桑婉处理完毕将东西收起放在一旁,柔声说道。
“不、不疼了。你也快睡吧!”时凤举见她又和颜悦色起来,心里没来由松了口气,握了握她的手,由她扶着躺了下去,盖上被子。
桑婉将纱布、药膏放好,桑婉亦上了床,在他内侧轻轻躺下。
时凤举见她不跟自己说话,连招呼也不打一个,觉得她还在生气,便又伸出手轻轻推了推她,“婉娘,婉娘!”
桑婉心中暗叹,睁开眼睛偏头向他,“怎么了?”
“没有,就是想叫叫你!婉娘,你嫌弃我吗?”时凤举笑道。
嫌弃?桑婉一呆,她怎么会嫌弃他?再说了,她凭什么嫌弃他呀!
“你胡说什么呀!快睡吧!”桑婉有点哭笑不得,莫非是因为受伤的缘故,怎的这个人变得有些怪怪的来了。
“真的?那,你到我这边被子里来好不好?婉娘,我想抱着你睡!”时凤举得寸进尺。她在他身边,不抱着她他得多傻!
暗夜中,他的眸子却如星子般明亮凝着她,透着深深的眷恋和情意。
桑婉哪里还能拒绝他?微微一笑往他这边挪了挪,他立刻掀开被子欢迎她,将她裹了进来,紧紧的圈抱在怀中,“婉娘,我听你的,下回不乱来了。”
还想下回?桑婉心道这话你不说我也要说,便展颜一笑,点头嗯了一声,下意识的便往他怀里钻,寻了个舒适的位置,闭上眼睛,不一会便酣然入眠。
时凤举整日无事躺在床上养伤,哪儿睡的着,听着她均匀绵长的呼吸,显然睡得正香甜,显然这一路上是累坏了。这么远的距离,她这么快就赶到了,加上一路上心慌意乱、提心吊胆,也真难为她了!
他低头在她额上轻轻印下一吻,凝着她娇好的睡颜,一动也不动不忍打扰了她。
渐渐的,腿上的伤口却一阵一阵灼热痒痛起来,想是方才剧烈运动真正伤着了,这会儿只觉腿中血脉走的极快,一下一下快速的跳动着,随着跳动疼痛肿胀之感如跗骨之蛆挥之不去。
时凤举这才知道什么叫做自作自受,不过他也知道,即便再来一次,他也仍旧会要了她,这事儿实在没什么后悔不后悔一说。他只好闭上眼睛咬牙硬撑着,满心只想着赶紧睡过去,睡过去就不会感到疼了。
也不知几时睡去,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阳光从窗户透进来,明亮的光圈投射在床前的地板上,隔着轻纱帘帐都能看到。
“你醒了?”怀中的女子轻笑道。
时凤举低头朝她露出个笑容,揉了揉额头笑道:“你这几日不是累了吗?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桑婉“咯”的一笑,从枕头下摸出个核桃大小的西洋怀表递给他,“你自己瞧瞧什么时辰了,还早呢!我怕惊扰了你一动也不敢动,你可算是醒了!”桑婉说着有些疑惑,“你****躺在床上休息,怎么会这么瞌睡?”
时凤举哪里敢说自己昨晚腿上疼了大半夜天蒙蒙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闭上眼睛,瞥了一眼她递来的怀表,笑道:“竟快中午了,你饿了没有?咱们快起来吧!”
“倒是不饿,不过我也睡不下了,再睡下去腰都酸了!”桑婉笑着坐起身,却见他一双眼睛在自己腰间转来转去,嗔他一眼忙拢住被子,拿了小衣穿好,下床收拾妥当,这才又拿了干净中衣替他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