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芳姿嘴里一片苦涩,别开脸抽泣不做声。
“对,我负心了,后悔了!我这么说你满意了吧?我们早已没什么好说的了,你怎么就这么固执!”时凤举冷冷说道。
顾芳姿没料到他会说的这么直截了当,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咬着牙道:“为什么?是我哪里不好,我可以改,如果是姐姐误会了什么,我也可以解释!大表哥,我——”
“芳姿!”时凤举很想剖开她脑袋看看里边装的究竟是什么,“你这么纠缠有意思吗?你没错,更不关婉娘的事!我说的很清楚是我变心了!你往后别再利用我娘、别再在我娘面前耍手段,你这样只会令我更加不齿!别急着辩解!我不是我娘,你跟我辩解没用!还有婉娘,你最好离她远点,你若敢伤害她,我绝不会放过你!你好自为之吧!只要我不开口,我娘说什么都没有用!”
时凤举最后瞥了她一眼,对那楚楚可怜满脸是泪的表情竟勾不起丝毫的怜悯同情之心。他微微摇头,踏出了牡丹苑的大门。
时凤举仰天透透的舒了口气,望着繁星点点的天空,心底仍觉得沉闷闷的难受。一边是顾芳姿无休无止的纠缠,一边是娘不明真相的瞎掺合,他真想带着桑婉索性离家而去,倒能过上几日安稳日子。
时凤举不觉回了书房,一个人在阔大的书桌后呆呆的坐了半响,直到眼前的烛火重重摇曳了几下似要燃尽,他才惊觉回神,瞥了一眼搁在案角的西洋钟,道一声“糟了”忙起身回宁园。
时凤举回来时桑婉早已睡下,值夜的杏枝和一名小丫头动作轻快的从小厨房打了热水伺候他洗脸洗脚,进房歇息。
帘帐已经柔柔垂下,隔着双层的联珠帐,只能看到朦胧突起的锦被,时凤举轻轻掀开帐子,桑婉却微微睁开了眼睛。
“是不是吵着你了?”时凤举笑笑,便也不再有意敛神,从容上榻。
桑婉微微向里挪了挪,微微摇头口齿不清道:“我还当你不回了呢!”
时凤举听她声音娇嗔半带幽怨忙笑道:“我,我后来去了书房,本想坐一会儿就回来,没想到竟忘了时辰。”
两人皆心知肚明且不愿提起他“先”去了哪里,时凤举不说,桑婉自然也不会问。
桑婉睁开了眼睛,凝着时凤举隐约可见微蹙的眉头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无力的不是滋味,她太贪心,也太难为他了!
“凤举,”桑婉忽然坐了起来,说道:“看你这样为难,我——,还是算了吧!就当我从前什么也没有对你说过!”
人不能胜天,有的事情注定要生、有的人注定要纠缠一生,不是她努力就可以改变的。就好比她重活一世睁开眼睛,不早不晚,偏偏就在时家迎娶的花轿之中!
淡淡轻柔的光晕下,她微微抬眸,对他说出了这句话,轻烟般浅蓝的云纱寝衣裹在她的身上,乌油的秀拢在一处从左肩垂在胸前,愈显纤细单薄。她的人和她的名字一样,柔婉得令人想要捧在手心里疼惜着。
“婉娘,”时凤举轻叹,伸手揽着她轻轻靠在自己的身上,柔声道:“这不关你的事,即便没有你那话,我也容不下她!”
桑婉沉默不语,片刻方轻轻道:“你既这么说,我也不好再说别的。凤举,此事不要操之过急了,我很担心会生什么事。”
“放心,我会护着你!”时凤举揽着她的手一紧。
时凤举正欲拉着她睡下,桑婉忽然又笑道:“对了,刚才杏枝可拿了燕窝给你吃了?”
时凤举皱眉,“大晚上吃那玩意做什么!快点睡吧,时候不早了!”
“不行!”桑婉忙挣开他的手,笑道:“姜嬷嬷亲自送来的,还传了娘的话,说是要你务必吃了再睡。我先哪儿知晓你回来的这么晚,要不然早叫人送去书房了!这会儿该是在小厨房里温着呢!你快起来去吃了,不然明儿娘问起来没话好回!”桑婉说着便推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