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她新婚就中了毒,还险些丢了命,自己心里内疚也是正常的,多多宽让她一点也不会怎样,不过是些小毛病罢了。这样鲜活地站在他面前耍着小心眼,总比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好很多。她身上那些坏毛病,一点一点地纠正吧,也不急在这时候,逼急了反倒让她对着来,那就更不好了。
宇文初给自己找到理由,瞬间就重新定了攻略,温和地抬手摸摸明珠的鬓,道:“罢了,看你认错态度还好,这次就轻饶了你。走吧,天色不早了,再不出门可就来不及了。”
还以为他会继续给自己脸色看呢,没想到这样就算了,看来这招挺管用的,她可记住了。明珠立刻心满意足地晃了晃宇文初的胳膊,不遗余力地拍起了马屁:“殿下真是宽宏大量,大人不计小人过。”但也比不过她,她才是真正的宽宏大量,愿意这样的哄他。
宇文初笑笑,由着她挂在他胳膊上,放慢脚步悠悠地走出去,叫人抬肩舆过来让明珠坐上。明珠上了肩舆,他便跟在一旁慢悠悠地走着,仆从们的神色就有些不对劲了——民间这样的情形倒是常见,皇家这样的情形可难见到。
素兰忙给明珠使眼色,表示虽然她是病人,多少也假意谦虚推让一下,那可是亲王啊,身份不一样的。
明珠见宇文初在一旁安然走着,犹如闲庭胜步,并没有什么不高兴的,直觉他不是宇文佑那种心胸狭窄、会计较这种小事的无聊人,便懒得理睬素兰,她是病人,她的夫婿照顾她心疼她怎么了?宇文初就是这英王府的主人,他若是不想走路,他自己不会叫人抬肩舆过来啊?又不是这府里只有一乘肩舆了,假笑着推来推去的不烦么。
素兰无奈,又见这俩人都气定神闲的,便也懒得管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操的什么闲心!
没多久,朱长生满头油汗地从前方急匆匆赶过来,看到明珠二人就忙不迭地跪下去请罪,理由充分得很:“刚好有事耽误了,抽不开身,鹊儿进不去也不知道来说,害得王妃久等。”边说边给宇文初使了个眼色,表示他真是去处理十分紧要的事情去了,而这个事情,是不能说给明珠知道的。
明珠将手肘放在肩舆扶手上撑着下颌,饶有兴致地看着朱长生那张油亮的胖脸,笑道:“朱总管莫急,本王妃不是小气之人,不会和你过不去。看你,走得这样急,油汗都出来了,以后莫要贪吃,少吃油腻的东西,免得伤人伤己。”她的袖子褪到肘部,露出一段其霜赛雪的手腕和那颗耀眼的朱砂痣,配上她那洋洋得意不怀好意的表情,怎么看都十分招人厌恨。
朱长生暗恨着,偷偷瞟向宇文初,见他喜怒难辨,心里有些打鼓,堆起满脸的笑容去应付明珠:“王妃教训得是,但小人愚钝,这伤人伤己一说,不知何意?”乳臭未干的臭丫头,也敢讽刺他吃得多占得多?他倒要听她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若说不出来,不过越证明她的骄矜傲慢刻薄而已。
明珠灿烂一笑:“也不是什么深奥的道理,我的意思是,你人胖,就要少吃点,不然就容易生病,生病了就容易出事,出了事呢,亲朋好友就会伤心,就是王爷和我,也免不了替你伤心难过。这就叫做伤人伤己。”
这是咒他死呢!朱长生神色倏忽几变,笑得越和气:“王妃提醒得是,小人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