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乳娘听出了这其中的威胁之意,她哭丧着脸跑进去找到姬慧:“姑娘躲起来吧,这个事情一定不能卷进去,稍后使人去求陛下,证明您在崇政殿教陛下读书也就行了,陛下一定会关照您的。其他一切都由老奴来做主,要死要活都在老奴这个没有见识的小人物身上。”
姬慧在写字帖,她放下毛笔,静静地看向肖乳娘:“乳娘心疼我怕我受苦,我又怎能抛弃乳娘不管不顾?摄政王妃自小在宫中长大,我到底有没有去崇政殿,她会不知道吗?要求人,却又不想付出任何代价,谁肯帮我?我自问运气还没有好到这个地步。来的是谁?我自己去见她吧。”
肖乳娘拦不住姬慧,只好苦哈哈地跟了出去,姬慧依例和夏雪寒暄过后,就命人端了桌椅,她自己捧着茶叶罐子和茶杯去见明珠。
此刻大殿外已经不止明珠一人,傅紫霏闻风而动,赶来守在了太皇太后的大殿外。依例,明珠必须得和她行礼,傅紫霏微笑着受了明珠的礼,再东一下,西一下地和明珠拉家常:“我是故意过来见姑姑的,听说四叔父已经回来了,二叔父却仍然没有消息……这可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姑姑你节哀。”
明珠瞥她一眼,一本正经地道:“是啊,人有旦夕祸福嘛。就像当初,皇后娘娘偏居江南一隅之时,想必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入京入宫成为殇帝的四妃候选人之一。殇帝被逆贼所弑,娘娘本以为自己此生也就只能和安乐郡主一样了,被遣送出宫,只看运气好不好,是否有人敢娶以便了此残生。谁知一觉醒来,摇身变成了当朝的皇后娘娘,享尽尊荣,这就叫人有旦夕祸福。”
傅紫霏最恨的就是她作为宇文白的预备四妃之一时的那段时光,平时根本不许身边人提及当年任何一个字,此刻被明珠毫不留情地揭了伤疤,真是和明珠拼个死活的心都有了。但她偏偏就不敢,她只能恶狠狠地瞪着明珠:“姑姑总结得真好,不过为了家族,总要有人受点委屈的,并不是谁都能有姑姑这样的福气运气。”
明珠笑了,为了家族受委屈,傅紫霏也配说这个话吗?就连她都不敢说这个话。真正为了家族受委屈的人,是二哥、是傅霖、是父亲。她微笑着说了一句:“呸!”
傅紫霏的脸白了又红,青筋暴起,却不敢对着明珠作。明珠并不理她,因为姬慧带着桌椅和茶叶罐子来了。
姬慧看到傅紫霏也在,而且二人明显就是在掐架,心里也有些打鼓,但退路是没有的,她就住在长信宫中,能退去哪里呢?
搬来的桌椅只有一套,两个人都该坐,谁先坐都不行,为难的只有她。姬慧当机立断,让搬椅子的宫人摔了一跤,然后借口说椅子被摔坏了,必须回去重新搬。这样,留下来的桌子放置了茶叶茶具等物,宫人也顺利地重新搬来了两把椅子,而明珠和傅紫霏装模作样地推让了一番之后,都坐下了。
姬慧埋着头给二人泡茶奉茶,明珠也就真的只是向她借椅子和要茶喝而已,其他没什么大的兴趣。傅紫霏却是不满足的,盯着二人看了一回,笑道:“听说姬慧姑娘和摄政王妃私交甚好,本宫还不肯信,如今看来,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