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待遇…
说不去,不知要羡煞多少大宋学子。
但,杨浩还是拒绝了…拒绝了……
估计旁的学子听到,不仅会郁闷吐血,甚至会群起暴揍杨浩。
天赐良机竟不要,无异于暴殄天物,太可恨,也忒不尊重几位先生了。
杨浩轻叹一声,整理衣袍,郑重躬身一礼。
“多谢诸位先生美意,得先生们垂青,浩不胜荣幸,然请恕罪,小子不能拜于门墙之下。”
韩琦旁观者清,沉声问道:“杨三郎,你可是已经拜师?”
“呃…是!”想了下从幼儿园到大学的各位老师,杨浩轻轻点头。
“不知尊师是?”
“这个…”
“罢了,既然三郎不方便,就不问了。”
范仲淹悠悠一叹:“能教出三郎这等天资聪慧,远见卓识的学生,想必尊师也是高人。”
呃……
“学问求知,不在乎在何人门墙下。圣人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好生钻研,为人做事,能为为国为民做点事更好。”
“谨遵先生教诲!”
范仲淹轻轻点头,笑道:“今日不虚此行,天色不早了,我等告辞。”
欧阳修张了张嘴,却又欲言又止,拱手告辞;韩琦在桌角留下一枚银判,率先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看着范仲淹的背影,想起那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杨浩突然心中一酸。
“范先生,凡事…欲速则不达!”
……
走出食肆很远,欧阳修方才叹道:“希文兄,修冒昧了。”
“永叔何出此言,你也是一番好意,可惜…”
“也不知那三郎的师长是何许人也?”
“不知道,能教出这般学生的,想必不是寻常人。范某只是恐他受市井习气影响,荒废或误入歧途。”
“此子聪敏,颇有见地,却也滑头的厉害。”
韩琦低声道:“我查过了,其叔杨守业乃是京兆府华阴县的一名工匠,征调定川寨时恰逢战事,下落不明。”
“难怪他提到向西贼讨要俘虏,绕了这么大个圈,竟是这个心思。”欧阳修不由恍然。
范仲淹笑道:“此子确有私心,不过念其也是一片孝心…而且,那番话道理没错。”
“希文兄,今日殿上,贾子明不是刁难,让我等与西贼谈判吗?而今看来,倒是可以一试。”韩琦目光闪闪,跃跃欲试。
“好,能为朝廷省一份是一份。”范仲淹欣然应允。
二人都很清楚,贾昌朝的提议实际是在挖坑,和西夏谈判是棘手之事。
一旦办砸了,朝野上下就有足够的理由攻讦,将他们赶出朝堂,新政自然也将就此夭折。
原本这个烫手山芋是不能接的。
但听了杨浩一席话,韩、范二人不谋而合,皆愿一试。
一来是为国为民的责任感;二来,若是成功,他们在朝堂上能站得更稳。
这个情形,晌午之前是万万没想到的。
范仲淹不由暗自庆幸,今日上土桥一行着实值当,好奇探访,随口一问,竟然挖到个宝贝。
可惜杨三郎对他们似乎不怎么感冒……
一个有为少年,从尹洙到欧阳修,再到自己,杨浩接连拒绝。
是为什么呢?
诚意不足?另有名师,还是?
也许杨浩另有想法吧!
毕竟李迪、赵元俨都对其多有垂青,无论哪一位,都不比自己几人差。
倒是……
范仲淹蓦地想起临走之时,杨浩那句“欲速则不达”。
是提醒吗?
可是,无头无脑,少年人到底想说什么呢?